「延州……」蘇容意一笑,「是那位剛正不阿的何大人在坐鎮啊。」


    薛婉確實天真,她給出去的線路就不會好好調查調查。


    「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什麽?」鑒秋看著她的樣子,覺得蘇容意早就有所準備。


    「鑒秋,香料等物,從邊境購入者不計其數,能開香料鋪子會不把這個事情摘清楚麽?既然做到了封鋪子,明晃晃打了東家的臉,這件事就不止是走私案了。」


    薛婉的罪,會比走私重的多。


    鑒秋問:「難道說……薛家人會被提審?」


    「等著看吧,」蘇容意說,「恐怕不止薛家。」


    這是什麽意思?


    鑒秋眼看著蘇容意又去翻書了。


    小姐的心思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可是這樣的事,她又覺得小姐一個閨閣女兒,怎麽可能辦得到,一定是她多想了。


    第二天,大太太身邊卻有丫頭急匆匆地來請蘇容意。


    大太太的丫頭很少來,肯定有事。


    來人一臉著急,還沒等多久,太夫人也派人過來了。


    蘇容意趕到上房,全部女眷都在,後堂裏隱隱約約聽見有女孩子的哭聲,似乎是蘇容迎的聲音。


    「祖母,大伯母,這是怎麽了?」


    她兩人看著蘇容意的神情有些奇怪,仿佛一瞬間所有人都在指望著她一樣。


    「意姐兒,這事兒……你、你知道不知道?」


    蘇容意微訝:「大伯母問得奇怪,您匆匆換我過來,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這麽一句,我怎麽知道?」


    大太太歎了口氣,「就是你三嬸娘和薛家琅玕齋的合作一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蘇容意「哦」了一聲,「聽說過幾句,大伯母何處此言,難道您不知道嗎?」


    大太太被她問得有些狼狽,她當然知道,可是她一向是隻聽不說,從不願意多管閑事,如今出事了,自然要裝傻。她看了一眼太夫人:「是媳婦糊塗,若是知道了這事,定然會勸住三弟妹小心謹慎些,如今也不會鬧到這樣的地步。」


    這會兒也沒人有功夫拆穿大太太的假仁假義,蘇太夫人歎了一口氣,對蘇容意說:「昨兒個琅玕齋被查封的事不知道你聽說沒有,這次他們犯下的案子不得了……」


    蘇容意奇怪,「走私這樣的事,許多豪門權爵之家都栽過跟頭,許是薛家沒打點幹淨,近來三嬸娘和薛二小姐有生意往來的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咱們在這當口撇清就是,祖母覺得呢?」


    蘇太夫人說:「你瞧瞧你三嬸娘,若是撇的清她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三太太一直坐在邊上默默垂淚,一句話都不說,呆呆地望著腳下出神,與她平日風風火火的樣子判若兩人。


    顯然受的打擊不輕。


    說到這個蘇太夫人就來氣,「若不是今早你大伯母來告訴我,我這老婆子就完完全全是被她蒙在鼓裏了。」


    大太太接話:「今早得到消息,這件案子府尹已經不受理,提交給了刑部和大理寺複審。意姐兒,你一向比你幾個姐妹知事些,你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交到大理寺去的案子,哪樁會是小事,這回,是兜不住了!」


    蘇容意也滿臉驚恐,「怎麽會這樣?竟然這般嚴重,那、那……大伯父和三叔父怎麽說?」


    蘇太夫人說:「他們一早就去同僚座師那裏問詢打點去了。」


    具體情況,也隻能等兩位老爺回府再做定論。


    蘇容意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問:「這麽大的事情,孫女也是六神無主了,可是祖母,大伯母,我又能做什麽呢?」


    「意姐兒,你現在是最知道內情的人,你三嬸娘說了,先前運送的蘇合香原料都是你從西北的渠道進來的,也都是你私人的路線和車隊,為什麽一到薛婉手上,會出那麽大的事情?」


    蘇容意在心裏冷笑,三太太還真敢說,名目張膽搶她的東西,現在出事了,知道先把她推出來。


    她麵上卻是害怕的表情,「這、這個,一來孫女當時受了如櫞貨行的幫助,要說如何運送,如何通過各州府衙的稅關,這都是邱掌櫃料理的,我也不甚清楚,二來,孫女是個膽小之人,也從來不求牟取大利,這蘇合香售量很少,從來沒出過問題,不知怎麽就到了別人手上就……」


    蘇太夫人立刻會意,問三太太,「老三家的,你老實說,你們這次走了多少量?」


    三太太渾身一顫,緊緊握了握拳頭。


    大太太立刻幫腔,「三弟妹,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你仔仔細細講明白,我們才能判斷這件事的情節輕重,難不成你真要被衙差押著去大理寺問話你才肯講。」


    三太太說了一個數,蘇太夫人就算再不通庶務,也差點氣得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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