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錢的光澤已經有些黯淡了,這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征兆。


    有一個手臂特別長的病號服,跑到了牆那邊去,順著落水管,往上爬了起來。落水管離窗戶很近,那家夥該不會是想爬上二樓,翻窗進屋吧?


    薛姐正拿著萬人錢跟門口這一大群病號服對峙,自然抽不開身。正在往樓上爬的那隻鬼,看來得由我去對付了。


    我剛準備上樓,薛姐便叫住了我,叫我別亂動,好好待在她身邊。


    萬人錢上麵的人氣,得用真人的氣息來引。我要是走了,她手中這萬人錢的效果,立馬就得減掉好幾分。


    那隻鬼的爪子在碰到窗戶玻璃的時候,像是碰到了電流一樣,一下子就收了回來,還給燒焦了。


    二樓那窗戶玻璃上貼著一層膜,膜上有些奇怪的符號,跟道士畫符的那些符號看上去差不多。


    薛姐不讓我上樓,看來是對窗戶上貼著的那膜十分有信心。


    那鬼也是不要命了,居然直接就用身子往那窗戶玻璃上撞。


    “咚!”窗戶玻璃沒事,不過那隻鬼給彈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那裏呻吟了幾聲,然後便化成了一股子黑煙,消散開了。


    魂飛魄散,以前隻是聽爺爺說過,沒想到今晚能親眼看到。


    見那隻鬼死了,立馬又有好幾個病號服,排成隊爬上了落水管。這些病號服,就像敢死隊一樣,根本就不怕魂飛魄散。每上去一個,都會撞一下窗戶玻璃。


    在連著魂飛魄散了十來隻厲鬼之後,那窗戶終於是承受不住了,嘩啦一聲,玻璃碎了一地。


    通道已經打開,有好幾個病號服順著窗戶上那破洞鑽了進去。


    來了,那些從窗戶鑽進屋裏的病號服,從二樓爬了下來,出現在了我們身後。現在,我和薛姐當真是腹背都有厲鬼,被前後夾擊了。


    “離姐姐近些,隻要這萬人錢還有一絲光澤,它們就不敢妄動。撐到天亮,太陽一出來,這些鬼東西自己都得滾蛋。”這是薛姐最後的底牌。


    病號服的數量這麽多,硬鬥肯定是鬥不贏的。薛姐說的這方法,雖然有些窩囊,但卻是最靠譜的。


    我向著薛姐靠了過去,為了離她更近一些,我伸出了手,摟住了她的小蠻腰。


    她的小肚子軟軟的,雖然隔著一層運動服,但摸上去,也還是能讓人心髒亂跳,想入非非。


    “你是不是有力氣使不完啊?那就幫姐姐托這萬人錢吧!”薛姐把我的手從她那小蠻腰上硬掰了下來,然後把手中的萬人錢拿給了我。


    我原先以為萬人錢隻是一枚銅錢,重量跟普通銅牆的重量差不多。可是,我在接過那玩意兒之後,發現它居然很重,少說也有十來斤。


    萬人錢聚萬人氣,一個人的氣息很輕,可以忽略不計,但一萬個人的氣息,若是聚在一起,有個十來斤,那也是很正常的。


    隻是,我很好奇,萬人錢這麽重,小饞饞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把它叼過來?


    我把這個問題拋給了薛姐,她說萬人錢上的萬人之氣,並不是一直依附在這銅錢之上的,而是分散在了這屋子的各個角落。隻有在默念口訣啟用之後,那萬人之氣才會聚過來。


    剛才她不讓我來托這萬人錢,是因為她得默念口訣啟動它。


    現在,萬人錢已經啟動完畢,需要做的僅僅隻是把它托著。這樣的體力活,不能讓一個女人來幹,所以她才把如此重任交給了我。


    我還以為薛姐是舉了太久,手舉軟了,沒力氣了,才讓我來托這萬人錢的。想到她寧願自己累著也不讓我受累,我還小小的感動了一下。哪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讓我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麽叫累覺無愛。


    “想什麽呢?把萬人錢放於手心,手臂平舉,與身體保持成九十度,手心向上。”薛姐在那裏糾正起了我的姿勢。


    十來斤雖然不重,但像這麽舉著,那不比背個百來斤輕鬆啊!


    我讓薛姐坑了,不過看看眼前和身後的病號服,我忍了。


    “你剛才可是占了姐姐便宜的,占姐姐便宜,那就得接受懲罰。”


    薛姐冷不丁地拍了我屁股一下,然後問:“知道錯了嗎?”


    “不知道。”


    “啪啪啪!”薛姐又連著給了我好幾下。


    她這根本就不是打我,完全是在調戲我。給她這麽一弄,原本就有些氣血上湧的我,頓時就有了反應。


    薛姐往我那地方看了一眼,說:“成了。”


    “什麽成了?”我問。


    “來的厲鬼太多,他們身上的陰氣對這萬人錢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需要弄些陽氣出來鎮一鎮。你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處男之身,所以姐姐我隻能吃吃虧,親手幫你調動一下情緒,把你體內的陽剛之氣,激發一些出來。”


    本來挺浪漫的調情,讓薛姐這麽一說,立馬就變得索然無味了。我那剛有的反應,立馬就沒了。


    “你什麽意思?”薛姐見我那股子陽剛之氣泄了,臉直接就拉了下來。


    “又不能怪我。”我說。


    “不怪你怪誰?”薛姐瞪了我一眼,然後湊過來,輕輕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無比嬌柔地說:“姐姐剛才逗你玩呢,雖然你的陽剛之氣確實能更好的激活這萬人錢,但姐姐也不是隨便哪個男人的屁股都打啊!”


    說完之後,薛姐又把手伸向了我的屁股,不過這次她沒打,而是狠狠地捏了一把。


    用捏的反應,絕對比用打要大。


    我明顯能看到,掌中托著的,那原本已經有些暗淡的萬人錢,瞬間就明亮了不少。


    圍著我們的病號服們,大概也感覺到萬人錢的變化,一個個的都往後退了起來。


    “呀……呀……”


    頭頂傳來了兩聲烏鴉叫,我剛準備抬頭,便感覺手心處傳來了一股暖流。屎,那該死的烏鴉居然拉了一炮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我手中的那枚萬人錢上。


    烏鴉可是致邪的東西,它一叫就沒好事,沒人喜歡這玩意兒。


    萬人錢讓烏鴉拉的屎一汙,立馬就變成了黑色。


    病號服們也不再忌憚了,直接就圍了上來。


    薛姐擋在了我身前,將那芊芊玉指化成了指劍,左擋右刺,勉強擋住了病號服的第一波進攻。


    病號服實在是太多了,我又給不上力,薛姐看上去十分疲憊。


    不好!那些該死的病號服又圍了過來。


    “指尖血至陽,一會兒姐姐若是撐不住了,你就把指尖血塗在這道符上,然後將符含在嘴裏,衝出去,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再也不要回來了。”薛姐從兜裏摸了一道金燦燦的符出來,塞進了我的手裏。


    金符?這可是金符?金符隻有宗師級的人物,花費數十年,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才可能畫成一道。


    薛姐能拿出金符,讓我很意外。不過我很肯定,她手中隻有這一道。金符分很多種類,這道應該是護身用的。


    金符在口,邪魅全走。這是爺爺在喝了酒之後,跟我吹牛逼的時候念的順口溜。薛姐竟然把唯一可以保命的金符給了我,我要接受了,還算是個男人嗎?


    “不行,要活咱倆一起活,要死我們一起死。”我說。


    “你傻啊!姐姐我怎麽可能死呢!死了之後,你的屁股豈不就得拿給別的野女人打了啊?我才不幹呢!”薛姐一臉不正經的給了我屁股一下,不過這一次,她的手完全沒有力道,軟綿綿的。


    “你把壓箱底的金符都拿出來了,我要還猜不到你是個什麽意思,那就真是個傻逼!”我把金符給薛姐塞了回去,說:“我們夏家,對付厲鬼什麽的,確實沒招。但是,救你這種被陰氣入了體的人,那還是十分拿手的。”


    我趕緊拿出了銀針,飛快地在薛姐身上連著取了五穴。


    “謝謝!”薛姐跟我客氣了一句。


    “居然跟我說謝謝,這也太拿我當外人了。我也得打你屁股,懲罰一下你。”


    “你敢!”我剛伸出手,正準備開打,薛姐就瞪了我一眼,說。


    每次想放肆的時候,讓薛姐那麽一吼,我就真的不敢了。其實我也知道,就算我硬把手伸過去,薛姐也不會拿我怎麽樣。但是,我還是怕,我怕她傷心,怕她真的會生氣。


    女人跟男人不一樣,薛姐吃我豆腐,我不會有她不尊重我的感覺,我要去吃她豆腐,就怕她會覺得我是在褻瀆她。


    畢竟,不管怎麽說,至少在名義上,薛姐不是我的女朋友。人家既然不是我女朋友,那我自然沒有占她便宜的權利啊!所以,隻要她不許,我便絕不亂來。


    我的行針之術,雖然能保那些厲鬼身上的陰氣、戾氣不進入薛姐的身體,但人的體力,終究是有極限的。厲鬼的數量這麽多,薛姐這麽硬抗,絕對抗不到天亮。


    “要不咱們跑吧?”我提了個建議。


    “跑哪兒去,在這屋子裏,有風水局鎮著,這些厲鬼的本事至少要削弱一大半,姐姐我勉強能扛一下。要跑出去,他們分分鍾就得把我倆的小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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