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隻說一次,以後好好的練練一個閨閣女子該學的東西,少學那些村裏婦人整天說長道短的習性,免得掛著尚書府小姐的頭銜都拿不出手,這丟的不隻是我的人,更是丟你自己的麵子。」


    「大哥!你怎麽能這樣說我?!」歐陽姍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歐陽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怎麽說你了?我說了你什麽了?這樣就覺得不高興了?那你剛剛說的又是什麽話?猜測?聽說?就可以這樣誣蔑他人的清白?」


    歐陽姍楞在當場,囁嚅著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歐陽禕一看就知道她沒有半點悔意,知道再說也沒用,於是揮了揮手,讓她離開。


    「走吧!回自己房裏去,以後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若再讓我聽到一次……」


    他話語未竟,但是那威脅之意卻無比的明顯。


    歐陽姍抖了下身子,心中即使不甘,也隻能頭也不回的跑走。


    等人走遠了,他才深深的吐了口氣,心中的鬱悶感似乎也消散了一些,沉默了許久後,他才忍不住喃喃著,「好一番大道理,隻是那有著企圖和不解心思的是誰還說不得準呢……」


    【第六章】


    一個平常不大使性子的女人一旦開始使起性子來能夠持續多久?


    歐陽禕之前不明白,現在終於明白了。


    他之前以為她不過是一時生氣,根本大錯特錯,他看著一臉正經的在幫他收拾衣物的富錦春,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的推論錯誤。


    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點無奈的神情,如果現在再不好好的把話給說開,等他這次巡完河防回來,她或許就躲得更遠了。


    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這幾天他已經試過很多次了,隻有吩咐她做事她才會簡單回應個幾句,但隻要跟工作無關,她不是當作沒聽見就是沉默到底。


    他走到她的身旁,從她手中將她準備放進箱籠裏的熏香給拿走,「好了,不是說了簡單收拾就好了,這又用不到。」


    富錦春瞪著被他拿走的熏香,忍不住撇了撇嘴,「外麵可不比府裏,也不知道幹不幹淨,點一點熏香,能驅驅蟲子。」


    他將東西放回原來的地方,「這次去巡河防,每天早起晚歸的,有地方睡就行了,哪還有那些講究,帶這些東西也沒太多用處。」


    富錦春被說服了,也就不再去拿那個熏香,然後又拿起一邊早已折好的幾套衣服打算往裏頭放。


    歐陽禕輕咳了聲,「別放那些新做的衣裳了,拿幾套舊棉布衣裳就行了……」


    她這次把衣服重重的放下,回頭瞪著他,「大少爺,你可是個尚書,怎麽能連套體麵衣裳都沒得穿?別人若知道會怎麽說我呢?!」她還不是希望他穿的舒適!


    她想板著臉擺出冷淡神色,卻忍不住氣得磨牙,眼睛裏像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他看了隻覺得可愛得有些好


    笑。


    看著她發火也算是他最近培養的不良嗜好之一,誰教她不和他說話,他也隻能激怒她引起注意。


    富錦春看他露出淺淺的微笑卻不出聲,更加惱怒,口氣嗆辣的質問他,「笑什麽?!」


    歐陽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著,「終於肯和我好好說話了?」


    她抿緊唇,哼了幾聲,才不甘不願的說:「少爺言重了,我不過是個來幫忙管家的大齡宮女,怎麽敢不和少爺好好說話呢?」


    「平常看你也不是太小心眼的人,怎麽這回計較起那些話?」這也是歐陽禕不解的地方。


    「誰小心眼了。」她嘟囔著抱怨,「我不過是個請來管家的宮女,怎麽能小心眼呢。」


    「瞧瞧你現在的樣子,還說沒有小心眼?」歐陽禕好笑的站到她麵前一步遠的地方,「以前沒聽你把宮女什麽的掛在嘴邊,這些日子倒是說個不停了。」


    她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股委屈油然而生,眼眶也開始泛紅,想起之前對自己說要和他保持距離的誓言,她猛地推開他,轉身就想奔離房間。


    隻是她的動作快,過去長年在外頭奔走的歐陽禕速度也不慢,跑過去長臂一伸,就把她給拉了回來,還因為用力過猛,她就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裏。


    比起話本裏情侶相擁和詩情畫意,向來就跟這些字眼沒什麽緣分的富錦春隻覺得鼻子火辣辣的疼。


    「好疼!」


    她一手推著他,一手摸著自己撞得發疼的鼻尖,眼眸都湧出淚來。


    歐陽禕也沒想到自己隻用了一點力就把她弄成這樣,一邊把汗巾拿來捂住她的鼻子,一邊擔心的問著,「還疼不疼?」


    「當然疼啊!說什麽傻話!」她又氣又疼,已經顧不了自己之前發了什麽誓,一手拿下帶著汗味的巾子,在上頭看到點點血跡時不由得楞住了。


    這是他的汗巾,他渾身上下又沒見到半點傷,所以這汗巾上的血是她的?!


    雖然血沒有很多,也已經停止了,但那點點鮮紅像是摧毀她理智的最後一擊,她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她惡狠狠的將巾子甩到他身上,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氣勢洶洶的往前踏了一步,纖細手指幾乎要戳到他的眼睛,忿忿地大吼著。「歐陽禕,我真是受夠了,你到底要耍我耍到什麽時候?!這樣不時的戲弄我很有趣嗎?看著我像個傻子被你弄得團團轉,你覺得很得意嗎?」


    她小臉氣得通紅的大吼著,但吼到最後臉上卻帶著明顯的委屈神色。


    歐陽禕一楞,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走近她,告訴她自己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我不是……」


    富錦春沒給他辯解的機會,截斷了他的話,「你不是如何?你不是硬留下我做尚書府的管家?!不是愛說話不清不楚,讓我有了什麽不該有的念頭?!不是……」


    「夠了,換我說話。」聽她越說越遠,換歐陽禕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被他突然打斷,她怔楞了下,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她整個人已被他給摟進懷裏,即使她反應過來想要掙紮,卻力有未逮。


    「放開我!歐陽禕你這混蛋!」明明是被心儀的人抱著,她心裏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驚慌。


    他怎麽能這樣做呢?!


    「不放!」


    「你這無賴!」她憤怒的想抓花他的臉,但雙手早被有先見之明的歐陽禕也一起摟在懷中,根本動彈不得,她隻能氣呼呼的用牙齒咬著他的衣服,權充報複。


    他緊緊摟著她,不管她的抗議聲和掙紮,硬是將她鎖在自己懷中。


    「安靜了?那現在換我說了。」歐陽禕仍沒有鬆手的意思,就這樣緊緊擁著她,他的聲音低沉沉的,緩慢流淌在兩人之間。


    富錦春又咬了咬他的衣裳,心中氣惱的想著,你就說吧!看你還能說出什麽花言巧語來?!


    「我無法否認,你一開始看見這尚書府的一片混亂時,因為怕你趁隙跑了,我是用了點不太光明的手段留你下來。」歐陽禕對於那陣子他幾乎讓木申寸步不離跟著她的小手段沒有任何的愧疚,隻是坦白的承認。


    富錦春聽到這裏隻想哼哼,她回想起那陣子的情況,後頭老是跟了一個人,要不是木申是個男的,說不定就連她去茅房他也會跟進去。


    哼!雖然她那時候是有想過找機會偷溜,但想到已經承諾他了,她也沒真的要反悔的意思,也隻有他會以小人之心看她,用那種招數來防著她。


    「什麽不太光明?!根本就是小人的卑鄙手段!」她記恨的是他扣著她所有身家的那件事情。


    歐陽禕沒有反駁,自顧自的又說:「你說是小人的卑鄙手段就卑鄙手段,隻是我從不後悔,若非如此,這佑大的工部尚書府到今日還會是一團亂,別說像個官宦人家了,隻怕有人來訪都會以為入了鄉野之地。」


    他一說到這,她馬上想起當初雞飛狗跳的混亂狀況,話說現在那幾頭豬還有一群雞鴨都還在後頭關著,養得肥肥壯壯的,讓廚娘幾次看見了都說這最好留著中秋或過年時宰來吃,拿來祭神看起來也好看。


    「哼!你也明白,若是沒有了我,你今兒個就幹脆把尚書府的匾額給拆下來,放上農家野味的招牌好了,管廚房的陳大嬸老說府裏的雞和豬都養得好,問什麽時候能夠宰了下鍋呢!」她抓著他的話尾又刺了他幾句。


    隻是如果會因為這樣簡單的幾句話就紅了臉,那眼前這男人也就不是歐陽禕了。


    長年混在朝廷那群老狐狸還有那些處理河工的粗魯漢子裏,他什麽樣的話沒聽過,這樣幾句話哪能讓他厚得可比城牆的臉皮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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