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霄想到了謝邈今日的神情。


    莫非真的被自己胡說八道說中了,這謝行遠對薛姣確實心有愧疚?


    否則為何反應會如此過激?


    甚至他當日一再出手阻撓他婚事,謝邈礙於他的身份全都忍下來了。


    可是今天,僅僅因為一句話,他就忍不了。


    這太奇怪了。


    那邊薛棲卻被他的話震驚了,張大了嘴,「你胡說什麽啊,什麽我安排!」


    「得了吧你!」言霄一把扯過薛棲腰間的荷包,往他懷裏一丟,「這種玩意兒都用上了,嗅幾下眼淚半刻都流不停,還在那演什麽姐弟情深!」


    他很嫌棄薛棲這種小把戲。


    演戲能不能走走心啊?


    真的是慘不忍睹。


    薛棲目瞪口呆,他他他,他全看出來了?


    「難道你覺得你演的很完美?要不是你表哥關心則亂,加上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你想沒想過怎麽和他解釋這樁事,你讓他謝邈成了全京城的談資啊。」


    少年做事就是不計後果。


    他得罪謝邈也隻敢委婉著來,人家這位親表弟倒好,直接在喜堂上鬧這出,真是簡單直白地不知道讓人說什麽好。


    「我、我不是為了讓表哥他……難做的……」薛棲的聲音越來越低。


    這還不算難做?


    言霄歎氣,「我知道,你是為了讓蘇家難堪,你覺得你姐姐的事和蘇家脫不開關係,所以是想讓他們丟人是不是?」


    「這、這也能猜出來?」


    薛棲突然對這個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兒的言少爺刮目相看起來。


    「不然呢?戲文話本野史裏都有過搶親的橋段,人家都是在拜堂的時候去,誰會在送嫁的時候來,顯然是衝著蘇家來的,作準要讓姓蘇的丟臉。」


    言霄斜眼看他,比了比小指頭,「就你那指甲蓋大的腦子,還用我猜?你以為本少爺嘴這麽欠,活到今天還沒被人打死靠得是什麽?」


    薛棲嘀咕,原來有點自知之明啊。


    言霄指指自己的頭,「是腦子啊。」


    真沒見過這麽蠢的。


    「喂,你安排的那個人,能擋幾時?」言霄又問他。


    「誰?」


    「你那個假姐姐啊。」


    薛棲覺得很不對勁,「你就這麽斷定她是假的?」


    言霄一哽,是啊,因為他知道真的在哪裏。


    他看了一眼薛棲,算了,還是不要告訴這個傻小子了。


    這件事,還牽扯到皇家秘事,憑這小子的城府,知道了恐怕也是惹禍上身。


    他輕咳一聲,「廢話,有什麽事能瞞過本少爺的雙眼。」


    薛棲點點頭,他現在是真覺得言霄厲害,自己的計劃,他好像一下子就看穿了。


    「能擋多久是多久吧,我姐姐她……有冤情,蘇家這裏,一定有貓膩!」


    薛棲握著韁繩,一臉堅毅。


    言霄歎氣,所以這麽笨,是像誰呢?


    難怪薛家的老太君,還有蘇容意,一定要把他送回西北。


    他明白蘇容意當時的凝重神情從何而來了。


    看來,他是沒有完成她的托付,還是讓這小子鬧了這場大戲。


    「你姐姐若真是不在了,你再糾結於此怕也不是她所樂見,為何不放棄呢?」言霄勸他。


    「放棄?」薛棲神情激動,「我姐姐待我這麽好,我怎麽能放棄?言少……言大哥!我一定要幫姐姐報仇!」


    這會兒就成言大哥了?言霄挑眉,來的路上還罵自己是斷袖呢,這渾小子,有奶就是娘啊。


    「報仇?什麽仇?你知道她是被害的?被誰害的?無頭蒼蠅。」


    逮著蘇家就覺得蘇家是罪魁禍首了。


    真是天真。


    薛棲低了低頭,是啊,他當時已經走投無路了。


    謝邈和甄老太君,一樣的諱莫如深,一樣的嘴如蚌殼,他隻能自己去猜。


    所以他才一封信發到了西北,求宋承韜進京幫他,一定要查到姐姐的死因。


    而最好的機會,就是今天謝邈的婚宴,既能出了他對蘇家和蘇容錦的一口惡氣,也能觀察觀察蘇家人的反應,如今假薛家留在蘇家更好,說不定能探出什麽事情來。


    言霄突然覺得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言大哥,現在有你在,我就不會是無頭蒼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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