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輕人原來是縣令梅大人的兒子。


    「別廢話,來送劉先生出去!」


    旁邊一個戴著方巾,穿青衫,正在摸著胡子的中年文人顯然就是渭王府派來的人。


    不像是管事,大概是門客。


    劉文昌笑著道:「公子少年活潑,梅大人應該理解才是。」


    梅大人瞪了梅承耀一眼,他這混賬兒子什麽樣子他還不知道嗎?


    「他不成器,還正想著過些日子送到京裏,在劉先生門下讀些文章,也不至於如今這般不曉事。」


    梅承耀在旁摸摸鼻子,他這老爹出現的真不是時候,他還沒和這位美人說幾句話呢。


    蘇容意倒是不急著走了,她在一邊打量著劉文昌。


    劉文昌擺擺手,「梅大人,在下科舉不第,實在當不起令公子的座師,您言重了。」


    梅大人卻有不同的看法,「錦繡文章未必彰顯才華深淺,劉先生是有大才之人。」


    劉文昌笑笑,似乎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太尋常的目光。


    他往蘇容意的方向看過去,可是因為她身前站著許多人,他似乎看不真切,隻隱約看出來是個極為秀美的輪廓。


    梅承耀嚇了一跳,以為劉文昌在盯著自己。


    「劉先生,您、您這邊請啊……」


    他轉轉眼睛,知道渭王府的人不能得罪。


    劉文昌背著手,跟著滿心忐忑的梅承耀出去了。


    梅大人遠遠看著,忍不住嘀咕一句,「真是不成才的東西。」


    說著便往蘇容意的方向看過去。


    紅顏禍水。


    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走吧。」


    蘇容意拍了拍還在發呆的鑒秋。


    梅大人回到座位上,吩咐左右的人,戲可以繼續唱了。


    台上的人卻楞了半晌。


    「初老板?」


    「啊,是……」


    初雪原回過神。


    雖然隔得很遠,但是……


    適才在二樓的人也是她……


    他回過神,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上了馬車,鑒秋都還在想著適才蘇容意被唐突的場景。


    她對梅大人,劉文昌,還有渭王府倒是不甚在意。


    「他竟然想學著戲文裏一樣,惡霸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蘇容意倒是沒放在心上,「還是個小孩子。」


    鑒秋很不平,有一部分原因,還是怨懟蘇家,若是蘇容意在金陵,堂堂蘇家的三小姐,怎麽會被一個縣令的兒子唐突?


    蘇容意笑道:「你擔心什麽?他的樣子,敘夏都能對付。」


    敘夏靜靜地點點頭。


    那孩子顯然對於調戲女孩子還是不太習慣的,真正的登徒子可不是那樣。


    他有多大?


    十五?十六?


    蘇容意並不覺得她會小氣地和一個孩子計較。


    若她還是薛姣,她與謝邈同歲,尋常這個年紀,早已經做母親了。


    「顯然戲文裏的故事沒有這麽容易上演。」蘇容意說著。


    她在意的是梅縣令旁邊的那個人。


    「遞個信兒給邱大哥,打聽打聽那個劉先生的底細。」


    為什麽他會覺得那個人的樣子……


    有些眼熟?


    不太可能的,她從來沒有見過他。


    這個人給她一種不安的感覺,她知道自己這方麵的預感一向很準。


    那個人不簡單。


    回到莊子上,杜大福已經在等蘇容意了。


    「三小姐,玩得可好?」


    杜大福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蘇容意點點頭,「杜莊頭,有什麽就直接說罷。」


    杜大福麵對這麽不留情麵的戳穿有些尷尬,「三小姐,太夫人的意思,您想要玩,在咱們莊上也能……」


    「什麽意思!」鑒秋叫起來,「我們小姐不是被囚禁,還不能走動嗎?」


    杜大福張口結舌,隻盯著蘇容意看。


    他也沒有惡意,隻是這是上頭的吩咐,他也很為難。


    蘇容意十分冷靜地點點頭,「好,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我一定不會讓杜莊頭難做。」


    「多謝小姐體恤,多謝小姐體恤。」


    杜大福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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