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正值結婚旺季,一些特定的彩妝師都無法前來,ddarld又不願將就次級的,因而大發脾氣。


    曾心唯眼看己經沒有時間了,無論如何得讓婚禮進行下去,就雞婆的主動表示願意幫忙,哄新娘讓她試試看。


    “反正也不會再糟了。”


    好家在新娘對時尚有興趣,平時收集了許多專業彩妝,加上心唯外‘出時總不忘帶著自己的彩妝箱,這時才能應急。


    她仔細為新娘們‘好底妝,舍棄濃密誇張的假睫毛,偏用白色睫毛膏淡淡地刷了一層,眉毛貼上隨手找來的滿天星花辦,刷淡唇色,配合下花稍的婚紗,塑造出冰霜新娘的冷豔形象。


    六個伴娘的妝感從第一個出場開始,從濃妝到淡妝,最後新娘出場,兒乎隻有半點粉嫩色係自然裸妝的新娘妝感,卻引起眾人好評。


    連帶那位眼高於頂,擁有數間雜誌社,包括燒錢又賺錢的時尚雜誌擁有人——傑西叔叔,對新娘的時尚品味大加讚賞。


    天時、地利、人和——曾心唯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那場婚禮讓一位貴人看見了,發掘了她,也為她走新秘這一條路鋪了平坦的康莊大道。


    “你為我寫得好評夠多了,可以多寫一點今天的主角。”她圓滑地道。


    ddarld立刻明白了,喧賓奪主的確不是什麽好事。


    “那當然!”


    秀結束了,場地直接變成了慶祝會,不知誰送來了香檳,曾心唯原本想逃離,可惜,今天的設計師不讓她走,非得在她手裏塞了香檳,逼她喝了兩杯才肯放過她,還拉著她,見了一些看完秀後直接下訂單的名媛們。


    “八月我在夏威夷舉行婚禮,屆時希望ely來為我化個完美妝。”一名常出現在電視報導上的名媛,客氣地遞給曾心唯名片。


    她自然應酬了一番。


    她向來堅持不趕場,一周隻做一個新娘的case——準新娘忙碌籌備婚禮本就會變得莫名其妙,有錢的準新娘更是神奇,她遇過堅持要在非洲結婚的,這一趟工作舟車勞頓,苦不堪言,故為了堅持品質,檔期當然要規定一下,而且索價不菲——


    她與一家有名氣的婚禮策劃公司定了合約,由該公司為她過濾案件。


    把這個冒出來的案子丟給了婚策公司去排檔期,曾心唯腦中想的是——找個空檔快點開溜吧!她要放假!


    紐約時裝周結束後,就是她的放假日——一年隻接一個大案子,然後好好的休養兩周,什麽案子都不接,養精蓄銳充充電,是她小小的要求。


    現在她隻想立刻回到紐約租的小公離,把電話關機,好好睡他個十小時!


    於是她躲躲躲,躲躲躲,以為沒有人注意,準備拎了包包就閃人。


    “ely,你在這兒,剛有人送花給你。”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工作人員走來,送給她一大把花束。


    花後台裏多得是,設計師會收到,模特兒會收到,曾心唯是今天的彩妝總監,收到花不稀奇,她把花接過來,不經意一看,在花間看見了熟悉的信封,還有熟悉的字跡。


    她大吃一驚,火速拿起那封信、打開,熟悉的字跡出現在眼前,她頓時激動莫名。


    柚柚:


    你真的做到了。


    我既欣慰又感到悵然,小女孩真的長大了呢!


    king


    是金叔叔!


    “送花的人呢?”


    “花店小弟啊,送了花就走了。”同事照實回答。


    曾心唯立刻垂下肩。


    這五年來,她一直與金叔叔保持聯絡,通常是她單方麵的寄信給他,叨叨絮絮的說著自己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那位神秘的藏鏡人放話,說絕對會找到他!


    有一年的聖涎節,她甚至整晚都不睡,守在窗前的聖誕襪前,就等著金叔叔現身來拿走她準備的禮物,她好跟蹤——她都幾歲了,當然知道聖誕老公公就是金叔叔,這世上哪有什麽聖誕老公公,還有求必應,她開口要什麽就有什麽,隻除了見金叔叔一麵這件事不曾實現。


    然而那一晚,她睜大眼撐到天亮,最後受不了,出門買了個貝果回來,東西就不見了,她極為扼腕。


    早就知道她周身有金叔叔的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守護她,否則她一個女孩子怎麽租得到曼哈頓的公寓?當然是金叔叔暗中介入,讓她租得到,也讓她租得起。


    若有點骨氣,她應該要生氣拒絕他的幫助,但是她很想見他一麵,舍不得放棄有可能見著他的機會。


    “金叔叔……你做事情還真是滴水不漏,連花都找人送,可惡,竟然躲在人l洋裏偷看我,太過分了啦!”


    她生氣,她不開心,決定回家後,要連寫十封信對金叔叔抱怨她的不開心!


    發表會落幕了,曾心唯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她租賃的小公寓。手機己經關機,從這一刻起,不會有人來打擾她,她放假了。


    怎料,在她爬上三層樓的階梯,卻在自家門前看見一個守候己久的人兒,她碎念了一整晚的不開心立刻拋到九霄雲外。


    “玨姐姐?”曾心唯因為見到老朋友而興奮尖叫。“好久不見,你怎麽會來找我?又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你這幾年好嗎?”


    見她還是像小女孩見到偶像般紅著臉興奮不己,卞玨不禁笑出來。


    “小唯,你真的一點都沒變。”卞玨說出這句話,隻有她自己聽得出來話中的深意。


    “媽咪也這樣說。”怎麽辦,好開心喔!玨姐姐跟以前一樣漂亮,氣質出眾像個高貴的公主,但好像又有一點點不一樣……怎麽說呢?眉眼之間藏不住的柔和笑意,看起來比以前更柔媚動人,還有點……有所求的樣子。“玨姐姐,你怎麽會來找我?有事嗎?而且,很晚了耶……你等我等很久了吧。”


    卞玨聞言微笑,深深看著麵前的女孩,一樣單純的心性,但也不如當年那般無所覺,已懂得察言觀色了。


    “你說對了,我有事情麻煩你——”她笑意深沉道。


    有什麽事情,需要卞玨大小姐親自上門請她幫忙?又有什麽事情是她可以幫得上忙的?


    答案隻有一個——卞家大小姐要出嫁了!


    卞玨需要一個新娘秘書,於是找她幫忙,曾心唯當然二話不說接下這重責大任,立刻整裝行李,跟著卞玨準備婚禮去。


    但讓她意外的是,卞家大小姐的婚禮,竟然不是在卞家的飯店或卞家大宅舉行,而是在美國中部的小鎮,鎮上的人大多都以農牧為生。


    而她們所在的地方,是鎮上唯一的一家酒吧,後方的平房就是很一般的住家,在草坪搭起了棚架,一些當地的居民都來幫忙婚禮籌備,搬椅子的搬椅子,廚房裏甚至有一群女人在談天,外


    頭還有人己經喝了起來,婚禮未開始就先醉倒。


    是很一般的婚禮情況,但這不該是卞家大小姐的婚禮吧?


    “我知道玨姐姐嫁的不是華人,但在美國,婚禮女方出錢,通常常不都是在女方的家裏舉辦嗎?怎麽……”曾心唯為卞玨梳頭化妝,小心翼翼的問。


    玨姐姐不隻是沒在自家辦婚禮,連她的親友,一個都沒出席!


    麵對她的問題,卞玨倒是很坦然,對著鏡中的她笑道:“我離開卞家四年了,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


    曾心唯一時不明白“離開卞家”的意思,想了一會兒才搞懂。不禁錯愕。


    她不清楚,玨姐姐為何離開卞家,舍棄公主般錦衣玉食的生活,情願來到這個鄉下地方,當一個小小酒吧的老板娘,與一個家世與自己差距甚大的男人一同生活……應該是很重要的原因吧?


    “我已經不是什麽大小姐了,為了辦婚禮,我手邊的錢花得差不多了,僅剩的一點私房錢,花在去請你的機票上,因此,我隻能依台灣的禮數,包個小紅包給你,無法照著你待得婚策公司開出來的價格支付你服務費……”


    說到錢不夠用的事情,卞玨很大方坦承,反倒是曾心唯感到不自在。


    “不要這樣說,玨姐姐,你請我來參加你的婚禮,我很開心,也不知道能送你什麽,隻能幫你化個妝,權充你的伴娘,還請你不要嫌棄我。”


    “我連伴娘的禮服都買不起,讓你自己準備了,我怎麽會嫌棄你呢?


    ”卞玨笑道,拍了拍她的手。“小唯,我現在很幸福。”


    曾心唯有一肚子的好奇想問,但又怕觸及到卞玨的傷心處而猶豫不決,可當她看見卞玨露出她從末看過幸福至極的表情時,她就覺得……那些問題都不重要了。


    “嗯,幸福很好。”


    “所以我希望他也能得到幸福。”


    “喔…”啊,什麽他?哪個啊?


    “玨,他來了。”粗獷豪邁的新郎,一點也不甩婚前不能見新娘的爛規矩,開了房門,把人帶到後,硬是要摸摸卞玨的臉、手,講幾句話才依依不舍的走人。


    曾心唯聞聲,與卞玨一同往門口方向看去,這一看,卞玨不禁愣住。


    “哥。”她站起身,走向冷著臉的兄長,張開雙臂與他擁抱。“我很開心你來了。”


    卞珒眉頭一皺,眼光不自覺朝裏頭那個人瞧去,回抱妹妹時,在她耳邊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卞玨回以微笑,在心頭回答他這個問題——


    她得到幸福了,她希望唯一的哥哥也能幸福。


    曾心唯數不清自己這些年來參加過多少婚禮。


    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場婚禮這樣,讓她充滿了感動,新人的結婚誓詞讓她狂飆淚。


    她站在聖壇前,站在新娘身後權充伴娘,手裏拿著捧花,眼睛一直看著前方那對眼中隻有彼此的新人,卞玨穿的不是嶄新的名牌婚紗,而是二十年前的舊婚紗,據說是男方母親結婚時穿的,她覺得穿著古董婚紗的卞玨,美得不可方物。


    就在她流淚不止的時候,突然有人站了起來,所有人都驚嚇的看著他。


    “你現在站起來的意思是有意見?”新郎挑起一邊粗黑的眉間,質詢的意味很明顯,一點也不在乎眼前的男人身份地位有多尊貴,又是妻子的親哥哥,大有對方的回答若讓他不爽就衝上前開扁的意味。


    眾人的視線全投向了鶴立雞群的卞珒,隻見坐往前排的他麵不改色向前一步,在伴娘手裏塞了某個東西後又退了回來。


    用高高在上,活像帝王的語氣道,“繼續。”


    新郎挑起了另一邊的眉毛,明顯被卞珒的態度惹火了,新娘立刻安撫後,柔聲要神父繼續,眾人的視線才又回到了那對新人身上。


    但是曾心唯的心思已不在新人身上,她看著手中的東西,一頓。


    絲滑的觸感,這條手帕很貴吧!他給她手帕,是給她擦眼淚嗎?


    為什麽?


    忍不住將視線投向那個冷著臉的男人,接觸到他深如黑潭的雙眼,她就像行竊當場被逮到的小偷般,立刻回頭,擦幹眼淚,目光不敢再亂飄。


    “你很怕我哥。”這笑意滿點的聲音,自然是由今天的新娘口中說出來的。


    禮成了,眾人簇擁著新人步出禮堂,在酒吧外頭拍照留念,曾心唯被拉到新娘身邊時,卞玨一臉促狹地笑說。


    “對,他冷冰冰的,很像隨時都在生氣,很難接近。”她很老實的告訴她,自己害怕卞珒。


    卞玨為她的老實笑出來。“但是等一下喜宴安排你跟他坐在一起,怎麽辦?”


    “是、是喔,那,我會盡量控製自己不要發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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