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定了定神,「少爺,您是說,初雪原如果讓鎮國公查到家族因由,很可能就會引出渭王謀害皇子一事,所以……渭王寧願先忍著。」


    言霄不置可否,又說:「但是你不覺得這太巧了嗎?」


    阿壽不解:「如何太巧?」


    「初雪原是一個無根如浮萍之人,他原本就是抱著報仇雪恨的心情而來,他精心研究蟲蠱,應該是想研製出和四皇子身上一樣的蠱來報複渭王,可是他還沒完全成功,這當然可能是他被蘇三小姐發現後的下策,但是他卻那麽正好在那個當口得了謝邈的庇護?連你們都一時查不到一點蹤影,天下間不會有這麽巧的事。」


    肯定有人布置過了。


    阿壽不太明白言霄此時的想法,「可是少爺,若是初雪原再不出現,小王爺可就……」


    言霄抬手,「我當然會想辦法。」


    他突然像想到了一件大事般,「不太妙,我竟忽略了這一點。渭王不會讓人輕易往蠱這件事上查的,宋大夫……」


    他自己,當然不可能有人敢動手的,而且他言霄說的話,皇帝也是一句都不會信的,但是如果宋承韜也對皇帝說,四皇子是身中惡蠱,那皇帝的情形是可想而知的,或許一時半會兒查不到渭王身上,但是前塵舊事,一點點往前翻,湘南虺家也許很快又會重現人間,那麽到時候,一切也都藏不住了。


    言霄倏然站起身來,「快,立刻讓姚之安帶一隊人,去把宋大夫……」


    「少爺!」阿壽忙道:「宋大夫是皇上下過令的人,他受鎮國公的人保護,我們插不上手的!」


    如今言霄和謝邈,就像太後和皇帝,相處早就已經水火不相容了。


    言霄握緊了拳,「你們近不了他身,那渭王的人也近不了,但是宮裏肯定很多他的眼線,立刻想辦法傳密信,讓宋承韜防備一切接近他的宮女太監!」


    「不行,我要親自去。」


    蘇容意吩咐鑒秋給自己找了一身宮女衣裳,「一會兒你就躺在床上裝作我,我出去一趟。」


    鑒秋嚇了一跳,「小、小姐……您、您要做什麽,這是宮裏啊……」


    蘇容意不能再等了,她要立刻見到宋承韜。


    她知道這個時辰,宋承韜會給謝微診完脈,經過禦花園右側的甬道出後宮。


    她隨手拿了一盞盛水的碗蓮,合上槅扇就出去了。


    幸好披霞殿離禦花園很近,她沒有候多久就看見了一隊人,正是幾個太監宮女領著宋承韜,她快步走過去,一個踉蹌,手裏的水便灑在了宋承韜和右側小太監的大半幅袖子上。


    「哎喲,」小太監跳起來,「你怎麽長眼睛的!」


    「對不住,對不住,我是披霞殿裏的,今兒替娘娘領了這碗蓮,走得快了些……」


    那小太監見她貌美,立刻就沒氣了,反而笑道:「姐姐很麵生,怎麽稱呼,我也經常到披霞殿走動的!」


    領頭太監咳嗽了一聲,他立刻住嘴。


    那領頭太監也不是什麽熙寧宮的得力人,但是到底資曆深些,隻瞥了蘇容意一眼,「沒見到宋大夫濕了袖子嗎,就說些沒用的廢話!」


    「對不住對不住。」蘇容意趕忙道歉,「可別著涼了,不若請宋大夫移步收拾收拾,前頭就是披霞殿的小後廂,幾位公公也喝杯熱茶再走吧。」


    那太監嘀咕了一聲,「喝茶倒不必了,你快些領宋大夫收拾幹淨些就是,人家還得到太醫院複命的。」


    「是是。」


    蘇容意意外這太監這麽好說話。


    「等等,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啊?」那太監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起。


    蘇容意心裏一跳,頭又低垂了兩分。


    沒想到那太監自己又接話:「算了,快去快回。」


    蘇容意隻能就近把宋承韜領到一個拐角處,把身上的瓷瓶遞給他。


    宋承韜很訝異,他當然知道蘇容意一定有急事才會出此下策。


    「這是四皇子身上的血,我知道查蠱一定隻能從這裏查起,你看看。」


    宋承韜略微整了整神色,從隨身的藥箱裏掏出他從前給二牛用過的那種藥,蘇容意知道這是他甄別蠱蟲的藥。


    「如何,有反應嗎?」


    宋承韜神色很奇怪,「有反應,但是反應……」


    「是不是特征很微弱?」


    蘇容意猜測。


    「對。」


    宋承韜說:「我之前檢查過渭王府小王爺身上的蠱,蠱蟲的實體已經很小,幾乎肉眼難辨,比之二牛身上的更難解,而這一種,就算說他是蠱,可是蠱身和蠱蟲,全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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