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韓靜山大怒,他最後悔的,就是沒在前兩天就解決了謝邈!


    披霞殿的大門緊閉,屋內人心惶惶地擠了幾乎全部的宮女太監。


    「蘇小姐……」


    不知何時,滿屋子的人都像盯著救命稻草一樣盯著她。


    蘇容意很沉默地喝著自己的茶。


    「別慌,去把娘娘醒來要吃的燕窩燉上。」


    她這麽平靜地吩咐。


    宮女點點頭,卻依然煞白著臉。


    外頭的聲音穿過厚厚的宮牆敲打在每一個人心上。


    喊殺聲震天,宮裏的女人,哪裏見到過這個陣仗,手裏的東西都拿不穩了。


    蘇容意卻知道,廣成門還沒破,若是破了,動靜還不止如此。


    她微微蹙著娟秀的眉毛。


    她是一個不太相信偶然和巧合的人,太多事情,發展到最後,總是大勢所趨,是不得不如此的必然結果。


    所以,這個看似普通的夜晚,或許早就已經在很久以前注定好了。


    渭王注定會謀反,皇宮上下,注定會有此一遭血洗。


    既然如此,感到意外的,或許不會有太多人。


    比如言霄。


    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應,這其中定然還有玄機。


    她歎了口氣,又再一次對身邊的宮女們道:「別害怕。」


    她這樣說了好幾次,宮女們每聽她說一遍,心裏就會安定幾分。


    臨華宮外,卻是此時最叫人卻步的場所。


    韓靜山沒有料到過,前兩天還在自己麵前抬不起頭來的謝邈,此時竟然敢這麽囂張。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渭王會事敗,他對皇帝,有著萬死不回頭的忠誠。


    韓靜山抽出身側的長刀。


    這口刀跟了他很多年,死在刀下的奸臣貪宦不知凡幾,提到他韓靜山,人們都會自然地,不寒而栗地想到這把刀。


    韓靜山笑起來,臉上的笑容更顯得嗜血殘忍:


    「鎮國公的血喂我的刀,也值了。」


    他說的不是刀值了,而是謝邈這奸賊,值了。


    謝邈直接接過身邊禁軍手裏的一杆長槍,臉上不再有懼意。


    「早就想領教韓大人高招了。」


    他身邊的無數人影也同時和韓靜山手下的黑衣羽林軍纏鬥起來。


    雖然禁軍人數眾多,但韓靜山的人到底是高手,負責護衛皇帝周全的親衛,以一當十不成問題。


    因此局麵雖然混亂,卻能隱隱看出是韓靜山的人手下占上風。


    韓靜山自己也提刀砍了幾個人,卻感覺到明顯的不對。


    禁軍的實力他很清楚,不過是守門站崗的小卒,尚且不如城外大營裏的士兵,禁軍中稍有優異的或許會選為親衛,成為他的下屬,每年羽林軍、金翎衛選人,從內外城禁軍中選拔的人,千中無一。


    這是完全天和地的差別,禁軍是兵,親衛軍卻是官,到他這地位,便是領將軍俸祿。


    可是這些人,戰鬥力卻遠遠比他想象地高。


    他抬手又一刀砍斷了一個人的臂膀,眼前卻有一柄長槍刺入。


    「韓大人,有興趣過幾招嗎?」


    謝邈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冷靜。


    韓靜山大怒:「混賬!你早就安排了人進禁軍,這些是你的親信!」


    謝邈沒有否認,直接動手與韓靜山比劃起來。


    韓靜山的武藝對付謝邈綽綽有餘,他譏諷道:「這些人放在外頭,也是能為鎮國公拋頭顱灑熱血的死士,隻是死在這裏,你覺得值當不值當!」


    黑衣羽林軍的實力,完全能做到把這幾十人全殲。


    謝邈手上的長槍不斷朝韓靜山招呼:「韓大人今日的話真多。」


    手下們不斷在他耳邊哀嚎,他可以充耳不聞。點點熱血灑在他身上臉上,他也可以視而不見,心智竟完全不被周圍影響。


    韓靜山知道,謝邈也知道,謝邈想贏韓靜山,太難。


    所以,他不能稍有一點分心。


    韓靜山擅長用刀快攻,謝邈選了長槍應對,便可隨時脫身幾尺外,便於防守。


    韓靜山看出他的意圖,如此拖延,不時廣成門破,禁軍統領孫元為帶大批人湧入,就是萬箭齊發,他即便武藝再高,也難保自身安全。


    何況如今,皇帝身邊無人可用,副統領張老大人年事已高,他被謝邈這廝在此纏住,實在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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