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頭皮一麻。


    她把兩隻手往眼前一攤,這雙手從以前就是這樣嗎?


    她剛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嗎?


    雙手大拇指各第二節手掌虎口處的橫指節紋,呈眼狀紋,雙手掌心橫著有三道極深的掌紋從左至右,豎著有一道淺淺的紋路由上至下貫通手掌。


    「怎麽了?」言霄覺得她的神情不太對。


    仿佛見鬼一般。


    他再把她的兩隻手拿來一看,與自己的比了比,確實掌紋生得奇怪些,但是也不至於讓她這樣的表情啊。


    蘇容意當然熟悉自己的手。


    小時候的薛棲就會捉著自己的手看,「姐姐的手心生得好奇怪,像個十字呢。」


    他軟軟糯糯地在她耳邊道。


    她當時看賬冊看得頭疼,敷衍道:「說明姐姐這是有福氣。」


    是啊,這當然是她的手,她的掌紋。


    是薛姣的。


    可不是蘇容意的!


    是什麽時候,她在沒有注意過的時候,她這副蘇容意的身體,手上竟然長出了和她做薛姣時一樣的紋路?!


    她覺得脊背發寒,胳膊上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夫、夫人,你怎麽了……」鑒秋也忐忑地喊她。


    言霄更是收起了戲謔的神情,看來常永明的反應,確實能說明一些事。


    「得好好問清楚這老兒的話。」


    言霄蹙眉,提步就走,看來要去把常永明抓起來問話。


    蘇容意收住自己的震撼。


    她身上總是有很多很多讓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詭異之事。


    「夫人,夫人,您怎麽了?」鑒秋還在她耳邊不斷叫喚。


    蘇容意倏然站起身。


    她沒有辦法向鑒秋解釋自己震驚的緣由。


    她的手,重新變回薛姣的手。


    她又看了看自己十指纖纖的柔荑,玉雪白嫩,指甲蓋都泛著瑩潤的粉色。


    薛姣的手卻比這個大,手心也因為拉弓握刀長著薄繭。


    所以這又不是薛姣的手。


    隻有掌紋而已。


    蘇容意收緊拳頭,「鑒秋,我們也過去。」


    他一定知道。


    常永明微微轉醒,他還是顫著雙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神情有些呆滯。


    他發現自己床邊坐著一個人,少年英俊的公子,臉上沒有笑意。


    他再看到靠門處的蘇容意,身邊沒有丫頭。


    他微微張了張嘴,就要起身下床,踉蹌著顧不得穿鞋,仿佛就要直往蘇容意而去。


    言霄擋住他,「你可以把話說清楚了,看手相到底看出了什麽值得你如此大動靜。」


    「我、我……」


    常永明結結巴巴地說著,一張臉上青白紫紅交替。


    蘇容意站起來,饒過方桌,拉了拉言霄的袖子,「讓我來問他吧。」


    她自己站到了常永明的跟前,「常道長,你和我說說吧。」


    常永明汗如瀑下,看著蘇容意微張著嘴,一失神竟跌下了床,蘇容意嚇了一跳,往言霄身邊退了兩步。


    常永明卻直接跪在地上磕頭。


    不是朝言霄,而是朝蘇容意。


    出家之人很多時候在見皇帝的時候都可以被通融不施三跪九叩之禮,以他們的身份,也不值得他這樣拚命磕頭。


    常永明嘴裏卻癲狂地叫著:「祖師奶奶,祖師奶奶您回來了……」


    這下輪到蘇容意白了臉。


    這老頭子瘋魔了不成?


    她幾時成了祖師奶奶?


    言霄也蹙眉對蘇容意低語道:「他是不是犯什麽病了……」


    「別磕了,道長。」蘇容意道,可常永明根本不聽,磕地額頭上一片紅腫。


    直到言霄親自去拉他,他大聲在他耳邊道:「你祖師奶奶讓你別磕了,沒見過祖師奶奶發火不成?」


    他可是經常見呢!


    常永明終於安靜了點下來,可是跪在地上,始終不敢抬眼看蘇容意。


    「到底這是怎麽回事,你和我們說說吧,既然道長說我是祖師奶奶,可否把其中因果說出來?」


    常永明人有些恍惚,坐在床沿輕聲說:「這話不能叫外人聽了去……」


    言霄立刻意識到外人指的是他。


    這老頭子!


    他都是他祖師奶奶的丈夫了,還算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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