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請留步。」


    梅曉晨讓車夫停下,而後揭開簾子,姐弟下了馬車。


    「韓公子有事?」梅幼清問他。


    韓雲西也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跳下馬來:「梅姑娘,在下倒也沒有別的事情,隻是剛才的所見所聞,有些想法想同你說。」


    「韓公子請講。」


    那會兒韓雲西在和他們姐弟二人釣魚的時候,就已經從梅曉晨口中問出緣由,知曉是梅幼清姐弟和方允諾一起遊玩,穆瑾郡主是後來的,如今鬧成這樣,也都是穆瑾一個人造成的。


    「其實方才穆瑾郡主是故意落水的,咱們釣魚的時候他帶的那些小廝都在旁邊守著,沒道理落水的時候一個都沒見到,所以應該是郡主提前安排好的……」


    梅幼清點點頭:「你也看出來了。」


    韓雲西聽她說這句話,才知她早就看出了穆瑾郡主的心思。原本他還以為她看不出內情,怕她傷心,特意來勸導一番的。


    「梅姑娘既然知道這是郡主故意纏著方公子的手段,為何不替方公子解圍,反而轉身就走?」


    「你沒來之前,我替他解過一次圍,你來之後,我又替他解了一次圍。」梅幼清說,「這是第三次了,我覺得他自己來比較好。」


    「梅姑娘應該很生氣吧?」韓雲西同情道,「若是生氣就說出來,不要憋壞了身子。」


    梅幼清搖搖頭:「佛說生氣有損福德,所以我不生氣。」


    韓雲西:「……」他一番體貼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這一句「不生氣」給堵在了肚子裏。


    「不過還是多謝韓公子前來開導,若沒別的事情,我們姐弟二人就先回去了。」


    「啊……那你們路上慢點。」


    梅幼清欠了欠身:「我們告辭了。」


    回到馬車上,繼續往雲照庵趕去。


    梅曉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梅幼清:「姐,你真的沒有生氣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麽急著離開?」


    「我忽然想起來,今天下午靜安師太在佛堂講經。師太每個月隻講兩次的,得快些,晚了就趕不上了。」


    梅曉晨:「……」姐你能不能對你的婚姻大事上點心?


    梅幼清一路緊趕慢趕,卻還是沒趕上,剛走進雲照庵,就聽見佛堂中傳出的靜安師太講經的聲音。


    既已開講,梅幼清不好進去打擾,隻好站在佛堂外麵聽著。直到中途靜安師太歇息時,梅幼清才走進去,坐在母親旁邊的蒲團上。


    靜安師太看見她進來,慈祥地對她笑了笑。


    梅幼清趕緊對靜安師太行了一個佛禮。


    玉夫人看到她臉上的細汗,叫她擦一擦,梅幼清去袖袋中摸帕子,才想起來那帕子給韓雲西用了。


    沒有帕子,她便抬手要用袖子擦汗,被玉夫人按住。


    玉夫人拿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汗:「瞧你跑得這一身的汗,待會兒回去洗一洗。」


    「是,娘。」


    靜安師太講了一下午的經,聽罷散去之後,梅幼清隨母親回到禪房,簡單沐浴後,發現母親已經將她的東西收拾好了,整齊的擺放在床上。


    「娘,這是……」


    玉夫人將她拉她到床邊坐下,而後取過毛巾,為她擦濕漉漉的發梢:「清兒,娘跟你說件事。」


    梅幼清乖巧坐著:「娘你說。」


    「你也知這佛門淨地中,都是看破紅塵,潛心修行之人。娘雖算不上雲照庵的人,但也決心了斷紅塵,在這庵中度過餘生。可你不一樣,以前你年紀小,情竇未開,能留在娘身邊受佛祖的保佑。可如今已經長大了,有了紅塵姻緣,若繼續住在這裏,怕是會對佛祖不敬。」


    梅幼清心中一顫:「娘,你不要我在庵中陪你了?」


    玉夫人愛憐地摸著她的頭發,心中滿是不舍:「你有自己的人生,不該拘泥於這小小的禪院。」


    「我雖知道以後會離開你身邊,但卻沒想到會這麽快,」梅幼清鼻頭一酸,眼中水光盈盈,「娘,我與方公子許是成不了了,讓我在庵中多陪你幾年吧。」


    玉夫人一聽,忙問道:「怎麽突然成不了了?發生了什麽事?」


    「常寧長公主的女兒,樂書郡主似乎鍾意於他,今日一直糾纏……」梅幼清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了玉夫人,「我心中知曉是樂書郡主糾纏他,不是他的錯。但他今日被樂書郡主拿捏得沒有辦法,全然顧不上我,他這樣的性子,以後若有風波,恐怕也難以護我周全。認識他之前,我從未想到我以後嫁的夫君會是什麽樣的人,但認識他之後,我想,他不是我要嫁的人……」


    玉夫人仔細聽完,心中也有了計較:「清兒,你隨自己的心意就好。就像娘當初同你說的,你與他相處幾次,若覺得勉強,就讓你父親替你拒了這門親事。況且你與方公子隻見了兩次,樂書郡主許是佛祖安排的,叫你早早看清楚方公子的性格。這件事情咱們誰都別怨,既不怨方公子,也別怨樂書郡主,這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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