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我沒有辦法了,」洛洛掙開他,「他是京都府衙的兒子,我若不從,我們一家人都要遭殃了。」


    「一個京都府衙的兒子而已,我去找他,叫他打消娶你的念頭就是了。」


    「你說的輕巧,」洛洛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嫌棄,「如今你已經不是小侯爺了,就別再到處惹是生非了……」


    穆昕忽然就明白了:什麽不敢不從,什麽顧及家人,不過是因為自己落魄了,沒了以往顯赫的地位,所以被她嫌棄了。


    「洛洛,以前旁人同我說你攀附權貴,我從來不信,可今天我開始懷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洛洛解釋道:「我沒有攀附權貴,我方才說那句話是為你好,不是看不起你……」


    穆昕聽她辯解,還是想相信她:「你若真的擔心與我在一起會得罪京都府衙,連累你的家人,我會來解決這件事情,縱使我不再是小侯爺,也依舊能有辦法讓他們取消婚約。我知道你心裏是有苦衷的,隻要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其他的事情我都會解決……」


    「你解決不了!」洛洛不耐煩道,「總之我就快要嫁人了,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洛洛說完,便轉身回家,砰得關上了大門。


    穆昕在門外站了許久,沒有再敲門,也沒有再說話。


    有些事情看清楚了,想明白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糾纏了。


    他喝得醉醺醺的被人趕出了酒樓,跌跌撞撞走在落滿雪的街頭,不想回家麵對母親的責罵和姐姐的怨恨,舉目望去,竟不知自己該去往何處。


    裴江苒原本已經睡下了,又被砸房門的聲音吵醒。


    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郊外的這座小客棧中,一來隱藏身份,二來休養身體。


    清淨了幾日,沒想到大半夜的穆昕回來砸門。


    她簡單穿好衣服,剛把房門打開,穆昕便帶著一身的寒氣和酒氣衝了進來,嘴裏一直念叨著「我後悔了」。


    「你後悔什麽了?」裴江苒問他。


    「我後悔那晚不該帶你去溫泉山莊,如果我不帶你去溫泉山莊,你就不會被蛇咬,如果你沒有被蛇咬,你就不會想到假死一計,如果你沒有假死,我姐也不會受到如此重罰,我母親和父親也不會被褫奪封號,如果我們一家現在都好好的,我很快就能娶到洛洛了,」他邊說著,竟哽咽起來,「如今我什麽都沒有了,我不再是小侯爺,洛洛也不肯嫁給我了……」


    裴江苒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猜出了他大半夜發酒瘋的原因:想必是他心愛的姑娘見他家門落魄,拒絕了他。


    裴江苒的第一反應便是:既然那個姑娘不想嫁給他了,那自己也沒有必要嫁他了。畢竟他不能娶到心愛的姑娘,再娶自己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想到這個,裴江苒心中還挺開心的,也就不計較他大半夜的來這裏發酒瘋了。


    不過雖然他現在醉的不輕,但是該講的道理她也得講給他聽:「穆昕,我假死一事確實是突然想到的,但是你家中受你姐牽連而落魄卻不能怨我。若是那日被蛇咬傷的人不是我而是太子妃,那你們家裏的狀況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


    穆昕被她說得羞愧,蹲在地上嗚咽,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野獸。


    裴江苒由著他哭了一會兒,讓他發泄一番後,才走過去俯身安慰他:「再說你現在並非什麽都沒有,你還能像以前一樣,給太子做伴讀,隨太子一起去國使館任職,隻要你勤奮好學,心存良善,總有出人頭地的一日,屆時你榮登高堂,依然能重新光耀家門。」


    穆昕抱著腦袋,抓著自己的頭發道:「我不行,我不過是個紈絝子,我做不來……」


    「你站起來,我幫你。」


    第二天沒再下雪,但昨晚的雪下得太深太厚,早上還是沒法出行,須得等到中午以後,地上的積雪融化一些才可緩慢行車。


    封雲澈望著外麵皚皚白雪,當即決定再去泡一次溫泉。


    梅幼清不想泡了,就和元柒一起在山莊裏到處逛逛,看看雪景聊聊天。


    隨意聊了幾句後,元柒忽然聊起了韓雲西:「幼清,你和韓公子是怎麽成為朋友的?」


    梅幼清笑了笑:「說起來挺有趣的,當初我剛及笄的時候,韓家遣媒婆過來說過親,雖然沒成,但也算認識了。」


    「他為人怎麽樣啊?」


    「挺好的,先前我被樂書郡主誣陷過,他還站出來幫我說過話……」梅幼清瞧出元柒對韓雲西很感興趣,想著韓雲西確實不錯,於是便和她多聊了一些韓雲西的事情。


    元柒聽得津津有味,末了,問了一句:「那你說,韓公子這麽優秀,為什麽至今還未婚娶呢?」


    梅幼清自然不好說他挑剔之類的話,畢竟這相當於背後說別人壞話,且在她和韓雲西為數不多的幾次交流中,她覺得韓雲西還是十分不錯的,於是道:「每個人對於婚姻的態度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對婚姻不計較,覺得合適便可;有的人對婚姻萬分珍重,總要找到意中人才肯成親。我想,韓公子是屬於後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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