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較壞了。”唐緲輕聲說。“對不起。”“讓我妹妹走。”“好吧,讓她坐江輪去南京。”唐緲歎息:“那……鑰匙該怎麽找?”聽到他終於從無比頹喪的情緒中走出來一些,開始考慮眼下的問題,淳於揚隱隱地鬆了一口氣,柔聲說:“我的挎包上還掛著一把鑰匙,如果他們兩小時之後問起來,我就把那個交出去。”唐緲的眼珠子動了動,問:“……什麽?”淳於揚說:“就像前些天在上麵唐宅時你控製我們一樣,要交出一個原本就不存在的東西,除了作假,還有別的選擇嗎?”“……”唐緲雙手撐著他的手臂掙脫開,不慎碰到了傷處,痛得一皺眉。“別亂動。”淳於揚警告。唐緲悚然說:“你開玩笑吧淳於揚?那把鑰匙一看就不是唐家的東西呀,那上麵還有拚音字母的商標!”淳於揚說:“沒錯,那是我家的大門鑰匙。但除了離離,誰也沒見過姥姥的鑰匙,隻要她一口咬定我這把是真的,就算石井也沒有證據反駁。”“那怎麽行?”淳於揚說:“我覺得行。”唐緲急急地說:“要不我們憑空造一把怎樣?你去找找附近沒有銅片,或是鐵皮也行,隻要有一把硬剪刀、一把老虎鉗就能拗出鑰匙來,我會弄的,我在廠裏學過的,兩個小時足夠了!石井哪能知道中國古代的鑰匙是什麽樣子,我弄個最花哨的給他!”淳於揚笑了笑說:“是麽?那你好本事啊。”“我們去找工具,真的,我可以的!”淳於揚分析說:“關鍵不是鑰匙,而是黃金。石井得到鑰匙之後,下一步就會逼問黃金的地點,你知道嗎?你也一樣不知道,所以鑰匙的真假不會影響事情的結果,隻能寄希望於離離運氣好,在我想出應對辦法之前,能夠多保留幾根手指頭。”“那不行的,不能這樣對她。”唐緲說,“快想辦法……”淳於揚問:“手腕還疼嗎?”“疼。”唐緲老實地說。“先處理你的傷,然後再想辦法吧。”淳於揚說著便來抓他的腕子。唐緲連忙退縮:“算了算了,不要不要。”“有現成的。”淳於揚說。唐緲沒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起身走了幾步,彎下腰從周納德那摔得稀爛的屍體上撕下了一件衣裳,並且抽出了死人的皮帶和鞋帶。“淳於揚,你……”淳於揚衝他招手:“來,我給你固定一下手腕,防止二次傷害。”唐緲還是躲,被淳於揚一把抓住:“想殘疾麽?”“……”唐緲隻能看著他將周納德那件略微沾了點兒血跡的汗衫撕成布條,一圈一圈地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再用鞋帶綁牢固定。他覺得有點兒惡心,不但惡心這件衣服,更惡心衣服的那死透了的主人,他不明白為什麽淳於揚反而表現得若無其事?“你潔癖好了呀?”他問。“沒有。”“沒有你怎麽……?”淳於揚勾唇一笑:“跟你在一起,哪還記得什麽潔癖?”“……”唐緲問,“你在罵人麽……哎喲哎喲哎喲哎喲,輕點兒!”“不要躲!”“不要把周納德的臭皮帶掛在我的脖子上!”淳於揚於是扔開周納德的皮帶,抽出自己腰間的那條,扣好搭扣後強行掛在唐緲的脖子上,將他的手臂彎折,塞了進去,動作一氣嗬成,力度卻很溫柔。“……”唐緲說,“一會兒你褲子掉了不要怪我。”“不怪你。”淳於揚歎氣。想起了周納德,唐緲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說:“早些把他弄死就好了!”淳於揚說:“不說這個了,他已經死了。奇怪,為什麽周納德之前還活蹦亂跳,上了洞卻突然死了?”唐緲說:“蜘蛛。”“嗯?”唐緲說:“那些妖麵蛛不是壞東西,是姥姥放出來救我們的,因為我們喝了山腳下池子裏的毒水,而蛛網或者別的什麽東西能夠解毒,周納德唯一逃過蜘蛛攻擊的人。或者反過來說,蜘蛛是故意不攻擊他,讓他去死的。”淳於揚問:“你怎麽知道?”唐緲勉強一笑:“我通天徹地啊。”淳於揚垂頭也笑:“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你家祖先冥冥之中有靈,不肯放過他。”包紮完畢,唐緲望著自己高高吊起的手腕,歎氣說:“唉,挨石井打這件事在我的人生中排名吃虧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