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的血,多麽惡心啊!還是沒有劁過的!


    黏稠的一盆血,散發著辛辣的味道,刺激得江予彤連連流淚:「母親,再讓那道人想個別的法子吧,我不要用這個洗臉。」


    她從小到大,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莫說她受不了,便連一旁看著的馮氏,也心疼得不得了。


    「乖彤兒,黑狗血是驅煞的,一定能把你臉上的詛咒去掉的。」馮氏安慰道,「母親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你臉上好了,想怎麽教訓那道人,都隨你!」


    眼神衝旁邊的丫鬟一使,然後丫鬟們便架著江予彤坐下,捧了狗血往江予彤臉上潑。


    辛辣刺鼻的味道,直直衝進江予彤的鼻子裏,感覺到黏稠熱乎的血液潑在臉上,黏答答地滑下來,江予彤隻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偏她


    來了。偏她被丫鬟們架住,掙脫不開,便死死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嘴巴也抿得緊緊的。


    「掉了!掉了!」就在這時,給江予彤洗臉的小丫鬟忽然發出驚喜的叫聲,「二小姐臉上的詛咒開始變淺了!」


    江予彤頓時渾身一震,忍不住道:「當真?」


    她本來緊緊閉著嘴巴,這一開口,立時便有幾滴黏稠的血跡滾到她的嘴裏,頓時嗆得幹嘔起來。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一邊覺得鼻子裏仿佛也進了狗血,直是難受得嗚嗚直哭。


    馮氏心疼極了,在旁邊安慰道:「再洗幾下,就全掉了,一會兒母親叫人采了牡丹花給你泡澡,務必一點兒怪味也留不下。」


    江予彤想到自己的臉,嗚嗚哭著不掙了,由著小丫鬟擺布。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她臉上的烏龜終於洗掉了。小丫鬟拿了毛巾,蘸了清水給她擦臉,越擦越歡喜。隻見江予彤本來白皙的臉蛋兒,漸漸露了出來,再沒有一絲墨跡了。


    見到這一幕,馮氏的眉頭漸漸展開。然而,眼睛裏卻閃動著狠厲的光芒。


    「你去……」叫過一個丫鬟,低頭吩咐幾聲,然後冷冷笑了起來。


    隨即,院子裏傳來道人被堵住的驚呼聲。


    「膽敢算計我的彤兒,我叫你們死無全屍!」馮氏的眼中閃過冷厲。


    童男晨尿,黑狗之血,一個是喝的,一個是洗的,都是最埋汰人的東西,馮氏初時想不到,眼下怎麽還反應不過來,江予彤被人算計了?


    隻怕,這道人也有一份!


    就算沒有,他既知道江予彤的難堪事,馮氏也留他不得!


    「叫我查出是誰——哼!」馮氏用力捏著椅子扶手,眼神一片陰沉。


    這時,給江予彤擦臉的小丫鬟,神情微微變了。


    「好了沒?」江予彤沒注意小丫鬟的神情變化,急不可耐地叫道。


    小丫鬟拿著毛巾,在江予彤的眉心多擦了幾下,神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嗯?這裏怎麽還有?」馮氏就坐在一旁看著,見女兒白皙的臉上都恢複了,臉上頓時湧上喜色。誰知,下一刻,這喜色便僵住了。


    隻見江予彤的額頭,還有一片黑點,怎麽也擦不掉。她起身過去看,隻見這片黑點竟不是旁的,而是一隻指甲蓋大小的烏龜!


    「怎麽回事?」馮氏頓時大怒。


    這時,院子裏傳來道人斷斷續續的叫聲:「夫人,你不能出爾反爾,嗚嗚!」


    方才馮氏叫人把道人堵了口,準備拉下去處理了。此時看著江予彤眉心的黑點,馮氏心中一團亂麻。又見江予彤對著鏡子發現了眉心的小烏龜,又哭又鬧個不停,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好了!把他帶回來!」


    道人被帶了回來。


    他方才被小廝堵了口,很不雅觀地往外拖,一身本就髒兮兮油膩膩的袍子,更加沾了許多灰土,髒得不能看了。偏他舉手投足間,卻好似這是什麽寶貝法衣似的,神態之間倨傲十足。


    「夫人為何出爾反爾?豆*豆*網。」道人冷冷說道。


    馮氏這時有些理虧。看著道人,一時沒有做聲。


    本來她以為,江予彤的臉上,必然是人戲弄她,才畫上去的。並不是道人說的詛咒,因此等江予彤的臉上墨跡去掉,立時便叫人把道人處理了。畢竟,江予彤還沒出門,這等事體若傳了出去,江予彤以後都抬不起頭來了。


    哪知,大烏龜洗掉了,還有一隻小烏龜,讓馮氏不由得無措了。一時間,心裏不由想道,難道那瘋癲的道人並沒有騙人,彤兒臉上的烏龜果真是詛咒?看著洗掉了,其實詛咒仍然存在?


    究竟是什麽厲害的詛咒,竟然如此千變萬化,還存在江予彤的眉心之中?


    看著馮氏的神色,道人立時便懂了。眼中劃過一道不甚明顯的譏諷,目光掠過江予彤的眉心,嗬嗬笑了起來:「本來江小姐的詛咒便要去了的。夫人方才做的好事,讓江小姐的詛咒生了變,這下可難去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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