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多麽想立刻敲定與燕王的婚事,該說清楚的還要說清楚。他可沒有騙他一分一毫,往後如果燕王發現什麽,可不能拿江家女兒的名節說事。


    裴鳳隕聽罷,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一派胡言!」


    布政使家的千金?姓白?裴鳳隕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沉聲說道:「江小姐並沒有被擄。」


    「王爺的意思是,白小姐的話,不盡其實?」江子興反問道。


    如今的他,在得到切實利益之前,是一絲一毫的風險和責任也不肯擔的。


    如果姓白的撒了謊,那是燕王斷定的,跟他沒有關係。如果以後傳出來什麽不好聽的,白布政使有怒氣,那也是照著燕王發。


    裴鳳隕當然察覺出江子興的狡猾與算計,但是他一點也不生氣。在他眼裏,江子興已經是個死人了。跟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麽可生氣的?


    「白小姐是否撒了謊,本王並不確定,本王並沒有親耳聽到她說了什麽。」裴鳳隕這次沒有給他臉,跟絮兒無關的事,他的底線還是分明的。


    不過,該說的還得說清楚:「當時的情景,幾乎每個人都被劫匪搶在手裏做人質,江小姐隻是其中一個。」


    「原來如此!」江子興一臉恍悟,隨即,他思索了下,又問道:「不知王爺對這個女子有沒有印象?」


    便把白靈卉來時的衣著打扮,描述了一番。


    裴鳳隕對他說的這身打扮,倒是有些印象。第一個被黑衣人抓在手裏的蠢貨,就是她了,而且她還知道他的身份。


    「本王有印象,這個女子也被賊人抓在手裏做人質。」裴鳳隕看著江子興臉上的表情,有些明白了,眼中有些冷意,「她是第一個被抓住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江小姐引起賊人的注意,她還脫不了身。」


    江子興好不驚訝:「原來是這樣?」說完,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出一絲氣憤,「這倒真是賊喊捉賊了!」


    裴鳳隕沒有搭他的茬,該說的他都說了,站起身道:「不日後,本王就請媒人來提親,還望江大人做好準備。」


    「是,下官明白。」江子興連忙起身恭送。


    裴鳳隕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回身說道:「江小姐為了保全他人,吃了些苦頭,身上還帶著傷,還請江大人好生照料——本王的未婚妻。」


    「是!」江子興停下腳步,肅容說道。心裏麵,美得快要飛了。


    等送走裴鳳隕,立刻往江絮的芙蓉院行去。


    傅明瑾才被江絮勸得離開,在芙蓉院的門口遇到江子興,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江子興倒是好言讓梅香送她出府。他這時心情好,看誰都覺得順眼。


    「絮兒?」江子興走到屋裏喚道。


    江絮已經躺下了,聞言垂下眼簾,慢慢坐起身來:「老爺。」


    「叫老爺多麽生疏?」江子興走進裏頭,站在床邊關切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叫我父親就是。」


    江絮垂下的眼簾,蓋住了濃濃的譏諷。這可真是如了他的意了,才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父親,方才燕王殿下所說,您沒有應下吧?」江絮攥著手心,低頭問道。


    江子興一臉的春風得意,笑著說道:「為什麽不呢?燕王殿下既然看上了你,便是你的福氣,也是我們江家的榮耀。」


    他麵上笑著,話裏卻軟中帶硬地敲打:「絮兒,你能夠得到燕王的垂青,為父很是為你驕傲。但是,你今日險些惹惱了燕王,為我們江府帶來禍事,你知道嗎?念在你初犯,這次為父就不


    你初犯,這次為父就不跟你計較了,日後再也不可魯莽,知道了嗎?」


    江絮進府的第一日,江子興就帶她跪祠堂,讓她發了毒誓,凡事必以江府的利益優先,否則下地獄受油煎之苦。


    他在提醒她,不要忘了發過的毒誓。


    「可是,絮兒不喜歡他。」江絮當然記得她發過的毒誓,本來今日如果換了別的人,哪怕貪花好色的五皇子呢,她捏著鼻子也能認了。可是,偏偏是燕王。


    江子興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哼一聲:「胡鬧!燕王殿下是何人?豈有你說不的權利?」


    對他的不允,江絮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但她還是爭取道:「父親,燕王太可怕了,他殺人如麻,女兒怕他。能不能,換個人?女兒知道,應以江府的利益為先,女兒心裏也是如此想的,可是燕王……女兒著實怕他。」


    皇子選妃,不日在即。除了燕王,還有四皇子、五皇子。那兩位雖然權勢比不得燕王,但卻是皇帝喜歡的兒子。而燕王,除了兵權,他什麽也沒有。皇帝不喜歡他,甚至不願意看見他。老實說,燕王並沒有特別的優勢。


    前世她選了燕王,不過是既想做正妃,又瞧不起貪花好色的五皇子。而晉王那時又失蹤不見,皇帝幾回派人也沒找見他,所以才選了裴鳳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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