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隻聽身後執刑的婆子口裏叫道:「二!」


    「三!」


    「四!」


    所謂的二十板子,竟是這樣的「二十板子」!


    「嗚嗚!」梅香頓時叫了起來,仰頭死死瞪著珊瑚。


    珊瑚挑眉一笑:「你瞪我做什麽呀?二十個板子還沒打完呢,你慢慢受著吧。」說完,咯咯一笑,扭著屁股往外走了。走到半截,似才想起來,回身對執刑的婆子說道:「別打死了,夫人吩咐了,留口氣呢!」


    婆子手下不停,應了一聲:「哎!放心吧,珊瑚姑娘,老婆子手底下有數!」


    在大戶人家,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為顯寬容,哪家哪戶的規矩都定得淺薄。最重的刑罰,也才二十板子。


    然而並沒有說,二十板子隻能打一次?


    一下下棍棒,加諸到梅香的身上,也把梅香的一顆心打得冰涼。


    馮氏帶著蓮枝,一路慢悠悠走到芙蓉院。進了屋,就見紅玉和翠芝在床前伺候,不由得撇了撇嘴:「這芙蓉院裏就沒個平頭正臉的丫鬟了嗎?怎麽叫這兩個毛手毛腳的來伺候?」


    江絮才被紅玉喂了一碗水,精神好了兩分。見馮氏進來,身後跟著新晉的大丫鬟蓮枝,掙紮著坐起身來:「怎勞動夫人來看我了?」


    梅香不是找老爺請大夫去了嗎?怎麽江子興沒來,卻來的馮氏?江絮心中想道,目光在馮氏和蓮枝的身後看了看,並不見梅香的身影。


    「可是我那丫鬟梅香去打擾了夫人?」江絮


    人?」江絮一臉不好意思地道,「真是該死,本不想打擾夫人清淨的。」


    馮氏掩口一笑:「這是說的什麽話?你若哪裏不舒服,立時便叫人同我說,該請大夫就請大夫,該抓藥就抓藥。」


    說到這裏,臉上帶了一抹故作的教訓:「如今你可是未來的燕王妃了,這身子骨若不好好照料著,回頭燕王殿下發了怒,責怪到一家子的身上來,可怎麽辦呢?」


    江絮聽她還有後文,便垂首聽著。


    「你那個丫鬟呀,我瞧著很不上心,你都不舒服一下午了,她才到我那裏去稟報,實在是個懶惰懈怠的。」馮氏說到這裏,見江絮臉色微變,不由得勾了勾唇,「所以呀,我叫人稍稍教訓了她一通。等教好了規矩,再給你送來。」


    江絮心下一沉,不禁攥緊了手心,強忍著不適道:「是我不叫她打擾夫人的,也並不能算是她的錯兒。我身邊也隻有這麽幾個伺候的丫鬟了,還望夫人體諒,再將梅香送回芙蓉院來,往後我教她。」


    「說得是,你如今這院子裏可真是蕭條。」馮氏似才想起來,目光在屋裏打量了一圈,「彤兒的院子裏也該進人了。這樣吧,過兩日叫牙婆來,給你們姐妹兩個好生挑些個。」


    見她不答梅香的腔,江絮忍了忍又說了一遍:「還請夫人把我的丫鬟送回來。我這裏許多事情都離不了她。」


    「你呀,也不該縱著下頭的丫鬟,沒得一個個縱得不成樣兒了。既你不舒服,哪怕不叫她去稟報我們,她也該主動去才是。怎麽能你一說,她就不去了呢?這就是偷奸耍滑,我是最厭惡這個樣兒的!」馮氏穩坐床前,一通一通大道理講來,就是不肯說放了梅香的話。


    江絮心中漸漸著急起來,偏她這時又難受得狠了,隻覺渾身燒得慌,臉上一層層汗水又冒了出來,就連喘息都艱難。


    「大小姐?」紅玉和翠芝驚叫一聲,連忙拿毛巾的拿毛巾,端水的端水。


    馮氏眼中閃過一抹嫌惡,立即起身走開。透過紅玉和翠芝的間隙,看到江絮的臉頰雖然通紅,卻是平滑無痕,再沒半個斑點。一時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就在這一茬剛忙活完,江絮勉力擠出幾分精神,要再為梅香求情時,王大夫到了。


    「給夫人請安,給大小姐請安。」王大夫放下藥箱,拱手一禮。


    馮氏抬了抬手:「別做這些虛禮了,快給大小姐看一看,究竟是怎麽了?」


    江絮見狀,也隻得暫時作罷,把手腕伸了出去。


    王大夫搭指在她腕間,兩隻手腕都號了脈,又探身在她麵上瞧了半日,而後似不經意間與馮氏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沉聲說道:「大小姐這病生得奇怪。老夫並未見過實例,隻從前輩口中聽過這種病症,卻是不好治。」


    「不論多麽難治,我們都是要治的。」馮氏做出一副慈母的神情,對王大夫說道:「究竟要怎麽治?還請大夫指點。」


    王大夫猶豫了一下,說道:「每日以童男子尿為引,衝服活蜈蚣、活蚯蚓、活蟑螂各八隻,早晚各一次,一個月就好。」


    童男子尿?聽到這四個字,江絮的心猛地提起來,慢慢抬起頭,往馮氏的麵上看去。


    隻見馮氏驚訝地掩住口,仿佛聽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好惡心!大夫,隻能如此治嗎?就沒有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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