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你的破首飾?」小丫鬟呸了一聲,「我們家小姐何等金貴的身份,誰要戴你的破首飾了?」


    屠飛鳶冷冷一笑:「不敢賭就直說。」


    「走,我們進去。」沈思思的眼中閃過一抹思索,抬腳往旁邊的一家首飾店裏走去:「既然她不信,你就梳給她看。」


    小丫鬟朝屠飛鳶翻了個白眼,扭身跟在後頭走進去。


    沈思思是大家小姐,自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不雅之態。既要梳頭,自然要尋了無人處,由小丫鬟為她梳起。偏這家也是首飾鋪子,見她買東西,自然歡迎之至。


    不怕她梳,就怕她不梳。屠飛鳶的眼中閃過冷笑,再看周圍一群看好戲的麵孔,心念一動,說道:「那位小姐不敢與我賭。你們可敢?」


    「賭什麽?」聞言,有人來了興致,指著屠飛鳶的手裏,說道:「你這姑娘,看身上打扮十分寒酸,莫非真舍得拿你的首飾賭?若賭輸了,你可別當街哭啊?」


    屠飛鳶掂了掂手裏,清脆的聲音道:「各位放心,我賭得起。若我賭贏了,你們一人給我一百文。如果我賭輸了,三件首飾都給你們。」


    但見周圍有七八個人,麵上露出躍躍欲試。


    「好,就與你這小姑娘賭了。」一人率先說道。


    話音落下,幾人隨聲附和:「好,陪你這小姑娘玩一把。」


    「不興賴賬的吧?」屠飛鳶挑了挑眉,「我長得醜,瞧不起我的人很多。你們若是瞧我不起,不要賭便是了,可不要耍弄人。」


    她的聲音清脆好聽,便如銀鈴兒被風吹響。若不瞧她的麵貌,單單聽她的聲音,十個人聽了,十個人認為是個大美人。


    聞言,一人頓了頓,從懷裏掏出一把錢來:「胡爺從來不騙人。」走到屠飛鳶身邊的小攤上,把錢幣嘩啦倒在上頭,「這是胡爺的賭資。」


    另外幾人見狀,不甘示弱,掏出錢走到小攤上,嘩啦一聲倒出來:「咱們也不是孬人。」


    屠飛鳶掂了掂三支首飾,也扣在小攤上:「這是我的。」


    幾人見狀,不由訝異。原本料想,她或不出,或隻出部分。畢竟,街上人來人往,一時不察,被人摸去也不是不可能。她一個貧家女子,怎麽丟得起?見到這一幕,不禁說道:「小姑娘,你不必如此的。」


    「你們既然掏出來了,我如何能不一樣?」屠飛鳶說道。


    幾人見狀,竟是有些佩服了:「你這小姑娘,真有意思。」此時,也不喊她醜姑娘了,一邊往沈記門口圍過去,一邊喊屠飛鳶:「快來,咱們瞧著些兒。」


    屠飛鳶卻不上前,竟是站在小攤旁邊,打量起小攤上的物品來了:「這個鼻煙壺多少錢?」


    「小姑娘,那些銀錢丟不了,你還是快些過來吧。」落在幾人眼中,便是她到底是窮人家的姑娘,謹慎小心,要看著賭資。倒也並不覺得鄙夷,隻覺得情理之中。


    屠飛鳶頭也不抬地道:「我等小丫鬟求我,我再過去。」


    眾人聞言,紛紛愕然:「你怎如此有信心?」


    屠飛鳶不答。


    沒有金剛鑽,怎敢攬瓷器活?她一早算好了的,給小丫鬟梳一個不怕被偷的發式。哪怕事後被反悔,她也並不損失什麽。畢竟,做買賣的過程中,這種事情多了去。況且,沈思思反悔最好,這街上人來人往,定有許多人注意到她,卻不怕賣不出去。


    倒是這一場賭約,是意外之喜了。


    眾人隻見她拿起攤上的青玉鼻煙壺,煞有其事的把玩起來。仿佛對這一場賭約,勝券在握。一時間,更是好奇。


    卻說沈記裏頭,小丫鬟信心滿滿地拿起梳子,給沈思思梳頭發。誰知,梳了兩回,怎麽也梳不好,不禁急得汗都出來了。


    偏偏外頭響起幾人的叫喊聲:「怎麽還不出來?小丫鬟,你何時梳好啊?快些兒吧!你怎如此手笨?你究竟會不會梳頭啊?」


    一聲聲傳進來,小丫鬟的手漸漸抖了起來。隻覺得往日順滑的頭發,變得滑不留手,一時間額頭鼻尖滿是汗。


    「哎喲!」忽然,沈思思痛叫一聲。卻是小丫鬟急了,將她的頭發勒得狠了些。


    「算了,不梳了!」看著鏡子裏醜醜的發式,沈思思頓時沒了耐心,擰著眉頭對小丫鬟道:「你去喊那個醜八怪,過來給我梳頭發。」


    醜八怪其貌不揚,手藝倒是好。沈思思的眼睛閃了閃,過幾日,她要去赴一個賤人的宴,若是頂著一頭獨一無二的發式,那賤人該氣得絞碎無數帕子吧?想到這裏,眼睛閃了閃,隨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丫鬟走出沈記,來到屠飛鳶身前,惡聲惡氣地道:「你快進去給我家小姐梳頭發!」


    等在外麵的幾人,聽聞此言,愕然之後,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小攤前愜意閑適的屠飛鳶,驚奇地道:「姑娘,這你都能猜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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