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呂先生笑道,「我將你的事寫了信給公子,公子說,如果你願意,便將輕塵書局的所有賬目都交給你,每個月的工錢升為五兩銀子。」


    「全都給我?」屠飛鳶側了側首,看向呂先生問道:「輕塵書局一共多少家?多久匯一次賬目?我要花多長時間審完?」


    呂先生便嗬嗬笑了:「書局的賬目是這樣的,每個季度一次小結,每半年一次大結。比如咱們這次做的,便是小結。大結便是所有書局的賬目全部匯上去,給公子過目。公子看了我的推薦信,認為姑娘本事足夠,便將今年的第一次大結,交給姑娘來做。」


    「五兩銀子是怎麽算的?」屠飛鳶又問道。她開過公司,知道賬目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尤其各地分號的賬目,算起來更是費時耗力。一個月給五兩,一年便是六十兩。一年做兩次大結,算起來每次才三十兩?屠飛鳶不覺得值。


    呂先生似乎看出屠飛鳶的質疑,解說道:「姑娘莫要小看這五兩銀子。咱們公子,對屬下最是大方。每年年底,人人都有分紅,那個才是大頭。如果姑娘做得好,年底才是姑娘樂開懷的時候。」


    平時工資低,年底分紅高?屠飛鳶不禁挑了挑眉,這不就是她前世對屬下采取的法子麽?想不到,這個輕塵公子倒是精明,也玩這一套。


    「好,我接下了。」跟精明的人打交道,利大於弊。想到日後將要做起的酒莊,屠飛鳶沒多思索便答應下來。她也想看看,精明的輕塵公子,給的年底分紅有多誘人?


    呂先生聞言,頓時喜上眉梢:「既然姑娘應下,我便給公子回信了。」


    屠飛鳶點了點頭:「勞煩先生了。」


    呂先生是這樣的厚道人,有過一麵之緣的曹掌櫃又是那樣精明的人,而他們都聽命於輕塵公子……這個輕塵公子,倒是知人善用,屠飛鳶眉梢微挑。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待天色不早,屠飛鳶便起身告辭。


    吹著徐徐晚風,屠飛鳶一路走回家裏。遠遠便看見,院子裏光溜溜的一個身影,隻穿著褲子,上身露了出來,白生生的,好像開在傍晚的一朵白蘭。


    「阿鳶啊,你也真是的,做什麽撕狗蛋的衣裳?」才走進門,便被坐在門邊補衣服的李氏念叨起來。


    少年捉羊時,把衣裳弄髒了,李氏下午給他洗了,此時幹了,便給他縫補起來。屠飛鳶想起為了包孜然,從少年身上撕下來一塊布,隨口應了一聲。看著少年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身子柔軟又輕盈,仿佛被風吹動的柳條,忍不住眼底也有些笑意。


    這孩子,雖然賊了點兒,倒也是一片小孩心性。想到這裏,又有些慚愧,也隻有她這樣的「假孩子」,才會把人都看得複雜了。便對少年招了招手,道:「過來,我給你起了個名字,你聽聽喜不喜歡。」


    少年一下竄過來,兩隻漆煙的眼睛,亮晶晶的滿眼期待。


    「叫‘阿容’,好不好?」屠飛鳶道。


    「阿容?這個名字好。」李氏聽了,琢磨兩遍,越琢磨越滿意,「狗蛋生得容貌不俗,再沒這個名字更配他的了。」


    屠老漢念了兩遍,也道:「好,阿容好。」


    怎麽都比狗蛋強多了,屠飛鳶心想,看著身前的少年問道:「你覺得呢?」


    少年滿眼歡喜:「我喜歡。」點了點頭,又道:「配我。」


    「撲哧!」屠飛鳶不禁也被逗笑了,說道:「明天上午跟我去取葡萄,下午給你買衣裳,行不行?」


    少年沒二話,點頭道:「行。」


    屠飛鳶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他若是一直乖乖的,她倒是願意對他好。次日一早,屠飛鳶帶著阿容,往紫霞山莊行去。


    「是屠姑娘?」三七見是屠飛鳶,立刻把門打開:「屠姑娘請進。」


    屠飛鳶不由好奇說道:「你不進去通報一聲?」


    「我們莊主吩咐過,往後屠姑娘再來,不必通報。」三七答道。


    屠飛鳶挑了挑眉,對阿容招了招手,跟在三七身後往客廳去了。誰知,三七徑直把她帶去了後院:「這是?」


    「我們夫人要見你。」三七說道。


    屠飛鳶腳步一頓,孟莊主的夫人要見她?想起上回來時,孟莊主提及屠大海的名字,那副摸不透的神情,一股警惕從心中升起。


    阿容見她不走了,便也站定,不肯走了。


    三七詫異地道:「屠姑娘為何不走了?」


    屠飛鳶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還是抬起腳步,往裏走去。麵對三七的疑惑眼神,隨口找了個由頭:「我最怕見大夫。上次見孟莊主,他說我和阿容都有病,這回見了沐神醫,真的斷定我們有病可怎麽辦?」


    三七不由笑了:「屠姑娘大可放心。我們夫人,是極冷淡的性子,旁人不給診金,她決不肯開口多說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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