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落在了一個人的眼中。


    不是旁人,正是胡氏,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


    當初李露兒從高高在上的仙女兒,落到人人唾棄的賤婦,全村沒有一個人知道真相。唯獨胡氏,清清楚楚地知道,是屠飛鳶一開始就做了套,一步步設計得來。


    她心裏對屠飛鳶有敬畏,再不敢嚼屠飛鳶一句舌根子,提都不提屠飛鳶的名字。本來跟著人在看熱鬧,機緣巧合之下,看到阿全與屠飛鳶互換神色,心中暗道,往後惹誰都不能惹屠飛鳶。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劉氏雖然不清楚他們為何轉臉就服軟了,但是有機會出氣,她可不會放過,抬腳就踹在鄭屠戶的膀子上,「東西放下,你們快滾,別髒了我們的眼!」


    鄭屠戶被踹得晃了晃,臉上露出怒氣,才要起身,驀地身後伸來一隻手,死死按住了他。想起鄭老大看到阿全時的誠惶誠恐,鄭屠戶咬了咬牙,強忍著沒有起身。


    「是我們老五對不住小玉,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出現在小玉的眼前。」鄭老大說完,把和離書放在一旁裝著屠小玉嫁妝的箱子上,提起鄭屠戶,分開圍觀的眾人走了。


    一個小孩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眼珠子轉了轉,轉身跑進了王村長家:「爺爺!」鄭家人走後,圍觀的人群也散去大半。還有些閑著的婦人,走進院子裏同劉氏搭話,都被劉氏攆走了:「家裏忙,改日招待你們。」


    未幾,一眾人全都散了。劉氏唯恐好事的人打著關心的名頭來嚼舌,索性閂上了門。院子裏隻剩下屠大河、劉氏、屠寶珠,以及屠老漢、李氏和屠飛鳶。


    「你們啥時走?」轉身回來,看到院子裏的屠老漢和李氏,劉氏一點兒不熱絡。


    屠老漢和李氏都看慣她這副作態,也沒好聲:「我跟玉兒說兩句話,這就走。」


    「什麽時候說話不行?非得這麽晚了?」劉氏不叫二老進屋,「你們快走吧,這麽晚了還不回去做飯,不知道煙妞子餓了啊?」


    李氏便道:「你是生怕我們吃你一口東西?我們好心來看玉兒,怎麽到你眼裏就成蹭吃蹭喝的了?我們何時那樣不要臉了?你倒是說出一回來?」


    「奶奶,咱們回吧。」屠飛鳶不願叫李氏生氣,扯了扯她的胳膊說道。


    「你少說兩句!」另一頭,屠大河對劉氏說道。


    劉氏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扭身往廚房裏去了:「我去給玉兒做飯,你把這些東西都收進玉兒屋裏,一樣也別落下。」


    聽到李氏耳中,不由得又氣起來:「你指桑罵槐說誰呢?我難道還會動玉兒的東西不成?你有沒有良心的?」


    「我說啥了?我哪句話說你會動玉兒東西了?」劉氏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誰沒良心我是不知道,誰有良心我卻是知道了。」才說完,從廚房裏走出來了,手裏拿著半隻甜瓜,塞給屠飛鳶,「煙妞子,你吃瓜。」


    劉氏本來不知道鄭家為何服軟,然而仔細一想,王村長不可能幫屠家說話,村裏其他人沒拿到好處也必然不肯的。思來想去,便覺得可能跟屠飛鳶有關。


    昨天晚上睡覺前,屠大河倒是跟她說過,屠飛鳶像屠大海,是個有本事的,也肯回護家裏,叫她對屠飛鳶好一點兒。若是換作從前,屠大河就是說破大天,劉氏也還是該咋樣就咋樣。但是昨天屠飛鳶做的那些事,一件件都記在劉氏的心裏。便是屠大河不說,她也要對屠飛鳶好的。


    「奶奶,咱們走吧。」誰知,屠飛鳶眼也沒瞧甜瓜,攙住李氏的手臂,就往外走去。


    劉氏不由得愣了一下。


    「瞧瞧你辦的什麽事?」屠大河瞪了她一眼,抬腳走進廚房,拿出兩隻甜瓜,快走幾步追上屠飛鳶,塞到她的手裏:「給你拿著,回家洗了跟你爺爺奶奶吃。」


    屠飛鳶這回接了過來:「謝謝三叔。」


    「客氣什麽?有空來家裏玩,陪你玉兒姐姐說說話,珠兒也喜歡跟你玩。」屠大河說道。


    陪屠小玉說話還過得去,屠寶珠什麽時候喜歡跟她玩了?屠飛鳶心中暗道,麵上卻沒表現出來,接過甜瓜,與爺爺奶奶出了門,往村北頭的家裏去了。


    「老三媳婦真是過分,你瞧瞧她都說什麽話?咱們好心看他們去了,她竟這樣待人的?」李氏一路上都在叨念著。


    屠老漢說道:「就你多想。她也沒說什麽要緊的?」


    「她咋沒說?她攆我快走,不就是怕我吃她家的飯?又叫老三快點把東西收起來,一樣也不能少,難道不是說我會拿東西?」李氏道。


    屠老漢卻道:「就你想得多。」


    「怎麽是我想得多?」李氏在屠老漢這裏得不到支持,便轉過頭問屠飛鳶,「阿鳶,你說是不是奶奶想多了?還是你三嬸過分?」


    屠飛鳶便笑道:「奶奶,你若不說,我真沒想到三嬸還有那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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