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華宮夜晚燭燈明亮,煮著海鮮的炭火銅鍋,不斷透出鮮美的香氣。


    在宮女幫著剝海鮮殼的情況下,林磊吃得倒是不緊不慢。


    而趙苗則是透著甜美的笑容,同林磊笑聊著。


    “快到中元節了,趁著天氣好,今年又是豐年,在皇宮中好好操辦一下怎麽樣,也算是祭奠一下逝去的人。”林磊想起了什麽,淡笑著對趙苗道。


    “行,這件事就交給臣妾吧,到時候烤羊。”趙苗不是第一次操辦這樣的事,笑著應下道。


    “皇上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不大一會兒,發現林磊有些心不在焉,趙苗對他詢問道。


    “這人真是沒法看,這次盧強回朝,身體狀況似乎是越來越差了!”林磊歎了口氣道。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得病的,更何況盧強作為開元大將軍,連年征戰下來,更是累積了不少傷勢,皇上將他安排在太保的位置上,不就是為了讓他頤養天年嗎?”趙苗對林磊寬慰道。


    “記得有錦繡係之前,盧強就已經跟著朕了,三十年來,可謂是兢兢業業,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沒有他的付出,更是沒有現如今的錦繡王朝,哪怕他不能作戰了,朕也想讓他多活些年,讓他多看一看盧氏一族的榮譽和貴重”林磊言語到後來,想要喚人,卻看到天色已晚,也就沒有下旨。


    “你還記得生命之花嗎?”


    林磊稍稍思量,對趙苗問出的話,瞬間就讓她緊張起來。


    “皇上為什麽好端端的,提起那種奇異的植物,河穀密林那樣的地方,絕對不要再惦記。”趙苗擔心到後來,流露出了堅決之意。


    “當初不知道生命之花這般神奇,否則就不會將之全用了!”林磊想到李媛和薑慧也跟著蹭車,服用過生命之花,就不免很是肉痛。


    “就算是皇上不將生命之花全用了,也未必能保存得太久,有些事情還得看開一點,生死有命,大災劫過後,錦繡係失蹤的人,多數也都沒有再回來,這大好的錦繡江山,那些人也是沒有福享了。”因為剛剛說話笑聊,趙苗將宮女打發下去了,她則是摘下鑲鑽的護甲套,親自給林磊剝海鮮。


    不同於寧華宮的溫馨,皇後的地遙宮中,夜晚宋姝則是在寢床上,擺弄著封詔金冊和金印,一臉歡喜的笑意。


    “皇後娘娘,有那麽高興嗎?”


    一名年輕的掌事宮女,端了一碗牛奶進入寢殿,笑著對宋姝問道。


    “鍾苓,你知道皇後意味著什麽嗎?”宋姝摸著金印,對年輕掌事宮女問道。


    “一國之母,後宮之主”


    沒等年輕掌事宮女說完,就已經被宋姝搖手打斷。


    “皇後也就是皇上的正妻,是皇上對本宮的認可,知道嗎,以前本宮以為皇後會是嫻妃的,皇上一直是對她更偏愛一些,本宮同皇上自小就是青梅竹馬,看來皇上還是念著與本宮的情義。”宋姝喃喃笑語道。


    對於宋姝與林磊的關係,即便在以前的錦繡係之中,也隻有少數人知道,掌事宮女更是第一次聽說。


    “皇後娘娘,有件事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說,娘娘雖尊為皇後,可是子嗣卻依舊很重要,長幼有序,王朝的典製,更是嫡庶尊卑有別,如果皇上和皇後娘娘能有子嗣的話,那就是嫡皇子,身份是何等的榮耀尊貴,皇後娘娘還是得讓皇上晚上多來地遙宮才行。”年輕的掌事宮女對宋姝提醒道。


    宋姝美顏羞臊泛紅,心中卻也是著急。


    林磊端可謂龍精虎猛,每每宋姝被折騰的不行,可是他卻依舊十分壯挺,尤其是這些年更甚。


    其實宋姝也有難以懷上子嗣的焦惱,可是她卻實在有些吃不消。


    “皇上今天晚上去哪兒了?”


    宋姝對掌事宮女問了一嘴,關注起了林磊。


    “去寧華宮用晚膳了,聽說寧貴妃上午就去請了皇上,估計晚上應該會在寧華宮歇下了。”掌事宮女小心翼翼回應道。


    “她還真是不閑著,天天就知道往皇上身邊湊。”宋姝不滿言語道。


    “奴婢不該多言的,皇後娘娘,不如喝完牛奶歇下吧。”掌事宮女連忙跪倒在地,讓宋姝消氣。


    “好了,不怪你,起身吧。”


    宋姝穿著金黃顏色的分體式寢衣下了寢床,將年輕的掌事宮女親手扶了起來。


    孝遙皇後這個封號,宋姝非常的喜歡,平天宮與地遙宮,又是分占天地,平而定,遙而遠,也有好日子綿長之意。


    喝了一碗牛奶洗漱過後,宋姝躺在寢床上,心緒逐漸寧靜下來,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但她卻覺得現在的日子很美好。


    自從大災劫宋姝最近的親人失蹤之後,林磊就成為了她的依靠,亂世之中,能夠得一方安寧,享盡尊榮,當真是不容易。


    其實不隻是宋姝,就連錦繡王朝的眾多朝臣,在經曆了艱苦奮鬥之後,也覺得現如今有了回報。


    在尊卑的階級製度中,身份與地位所帶來的優越感,遠遠要比民主的時代,來得尊貴很多,尤其一些人還是開國重臣。


    錦繡王朝之中,凡九品以上官員,都會被賜予田地,官職的高低,也決定這田地的多少。


    一些身份顯赫的朝臣,府邸不但下人奴婢不少,妻妾都得排位,生活過的很是愜意。


    夜晚的皇宮之中,頗為的清淨,各處巡邏的禁軍小隊,換崗與交接非常及時,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部分女官所在的尚儀局中,叮咚的古箏聲響起,雖然在夜裏極為清晰悅耳,可是因為皇宮太大,哪怕是在寂靜的夜裏,也傳不到宮殿那邊去。


    尚儀的房間,夜晚亮著燈,周海燕坐在鼓墩上,一雙秀手的十根手指,不斷彈撥著古箏。


    “吱嘎”


    隨著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體態曼妙的女子,卻是連忙進入房間中將門關上。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配上水姻緣的旋律,周海燕輕聲言語道。


    “海燕,你就算不要這雙手了,也該顧忌一下巡察的宮女與禁軍,宮禁森嚴,這若是報到內侍院,可是不得了的事!”韓妃看到周海燕雙手指尖見血,連忙對她阻止道。


    “今天皇上在碧波亭,彈的這首水姻緣極為好聽,倒底咱們也是比不過他!”被韓妃按停古箏,周海燕收回雙手,隱隱流露出落寞之感。


    “這話出去可別亂說,跟皇上比肩那還得了,再者他在樂器上的造詣,本就較咱們強,這就是所謂的才能。”韓妃略有緊張,對周海燕提醒道。


    “有時候我在想,人為什麽容顏易老,這宮廷深邃孤寂,不知道別人是一個什麽樣的感受,你喜歡在這尚儀局掌禮儀教學嗎?”周海燕喃喃言語道。


    “尚儀雖為五品女官,算不上高位,但也是皇上開恩了,咱們畢竟不比以往錦繡係的那些重要主管和高管,而且皇上對咱們也是很照顧的,經常會有賞賜,好吃的用的,會命人給送過來,作為尚儀,咱們還下訓眾多宮女,太後、皇後,以及三位娘娘也不忍苛責,在宮中倒也舒服。”韓妃對周海燕勸道。


    “聽說太後覺得你的名字犯禁,賜你韓茗之名!”周海燕感歎問道。


    “是啊,今天特意給我找去淑福宮,讓我唱了首歌賜下的,這樣也好,如果一旦讓人叫出韓妃之名,我也是心中忐忑,這個名字在宮中犯忌諱,現在太後賜了名字,以後也就不用擔心什麽了。”韓妃反而是鬆了口氣。


    “今天看到寧貴妃,她還是那麽美,樣子雖然還是二十多年前,可是卻更見風韻,一身正紅色的宮裝,皇上也就是笑著提醒了她一番,皇上對她真的是很好!”周海燕有著羨慕之意。


    “正紅可是皇後服製的顏色,即便是皇貴妃也是不能用的,這可是禁忌!”韓妃略微吃驚道。


    “即便是大禁忌,皇上沒深說,那也就不算什麽”沒等周海燕將話說完,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


    “鐺!鐺!鐺!”


    敲門聲響起,讓韓妃覺得這麽晚了不同尋常。


    “誰呀?”


    韓妃對外麵問了一嘴,似乎想要有所應對。


    “周薇,把門打開。”


    平淡的女聲傳了進來,讓韓妃不由露出了難以應對之色。


    “吱嘎”


    隨著周海燕將門打開,周薇則是示意跟著的掌事姑姑,稍稍回避一下。


    “見過內侍司判”


    周海燕和韓妃一同單膝深蹲見禮,將周薇迎了進來。


    “巡察的宮女說,你們尚儀局夜伴琴聲,不知道除了主子的宮殿,皇宮其它地方深夜是禁樂的嗎?尤其是你們還掌宮中的禮儀教學,不像話。”周薇深深看了一眼周海燕和韓妃兩女。


    “海燕知錯,不關韓茗的事,還請內侍司判責罰。”周海燕維持著見禮的姿勢道。


    “周尚儀,你這負麵情緒,連我都能感受得到,別說你不適合麵聖,就連這尚儀局,你也不適於再留下去了,今天皇上同寧貴妃,提起到了年歲的宮女和女官,如果有想走的,放一批出宮,不行我回了寧貴妃,放你出宮另做安置吧,相信報請之後,皇上是不會虧待於你的。”周薇搖了搖頭,略有失望之色。


    “不要,我不要出宮,就算是死,我也死在這皇宮之中。”對於周薇的說法,周海燕流露出了極度留戀的恐懼。


    “起來吧,人生總有各種無奈,每天夜裏在不甘中醒來的,並不是隻有你,韶華易逝,紅顏易老,即便是聖上,也是多有不忍!”周薇感歎的言語,讓周海燕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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