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起來”


    桃樹林之中,就在禁軍侍衛隱隱現身之際,軟在地上的常莎,先是看了一眼玲瓏閣外石桌前相對而坐的林磊與文倩公主,旋即抬手做出了不要輕舉妄動,讓禁軍輕輕退走的手勢。


    “姑姑,剛剛不知道怎麽回事?”


    恢複意識的年輕閹臣,直到這時依舊不明所以。


    “你且退到影響不到皇上的地方,我去看看情況。”常莎雖示意禁軍退走,卻不放心林磊。


    不同於桃樹林中,林磊看著白衣少女,神色卻很輕鬆安靜。


    似乎是知道躲不過去,白衣少女向木盒中的黑色珠子伸手,動作卻並不是很快。


    “嗡”


    黑色珠子好像受到了白衣少女舉動的刺激,在她拿起收手的時候,竟然懸浮在了圓石桌的上方,產生了細微的震動。


    “你的動作可真是慢,就像是變魔術一般,頗為的優美!”林磊抽了口煙鬥,對白衣少女稱讚道。


    “皇上再看。”


    白衣少女再度伸出纖手,食指尖隱隱泛著光亮,輕點在黑色珠子表麵。


    “滋!滋!滋”


    被白衣少女食指觸碰,黑色珠子明顯是有了反應,透出了猶如裂紋的光華,並且產生著細微的響聲,這一幕讓過來的常莎看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該說你神奇,還是這顆黑色珠子神奇!”麵對懸浮黑珠的變化,林磊穩穩坐在鼓墩上,對接近的常莎揮了揮手。


    在林磊噙著笑意的觀察中,看似有了裂痕的黑珠,那些細小裂痕,逐漸的顯露了真容,化為一顆顆小巧的光絲文字。


    “電子書嗎?”


    眼見一顆顆光絲文字,從黑珠上溢出在半空中閃耀流轉,符文扭曲的過程中,竟然再度改變,形成了由文字所化的一個個小巧練劍人身影,一招一式不但在動,而且還挺連貫的,林磊笑著言語道。


    “文倩就知道這麽多,它的奇異之處,也隻有這些了。”對於林磊的說法,白衣少女雖戴著紗巾,卻依舊能讓人感受到嬌顏抽搐。


    “將它看成是書,應該不錯吧?不過珠子轉動著,有挺像投影的。”林磊雙眼對一顆顆奇怪文字所化的小巧練劍人身影,左瞄瞄右看看的,流露出些許感興趣的意思。


    然而,一眾小巧練劍人的身影,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就再度化為文字,流轉收斂入黑珠之中。


    “這顆珠子,確實算是皇上所說的意思,皇上不覺得它是寶貝嗎?”白衣少女看不透林磊的真正態度。


    “物以稀為貴,還算是精妙吧,值得研究研究。”眼見收斂了小巧文字的黑珠恢複正常,落入到木盒之中,就好像之前沒出現裂出光絲的異變,林磊這才從鼓墩上起身。


    “呼”


    隨著林磊一揮手,對遠處一棵桃樹下方虛攝,一節也就手指長的枯枝,竟然被他快速抓攝在手中。


    “嗖!嗖!嗖”


    林磊駕馭隻有指長的枯枝,展開劍勢,看似施展的劍勢很慢,可是卻帶給人極為協調之感。


    在白衣少女眼中,林磊所揮枯枝的姿態,就同剛剛那由文字所化小巧練劍人影放大了一般。


    “嗤!嗤!嗤”


    林磊緩慢的劍勢,漸漸有了變化,甚至透出了破風之聲,道道銳利的氣勁揮發,甚至讓白衣少女感覺極為危險。


    如果玲瓏閣外有其她人在,就會發現林磊一招一式所帶出的銳利氣勁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化為了不斷擴張的一團絲光,比起剛剛那奇怪文字所化的一個個練劍人影要驚人得多。


    白衣少女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一雙眸子已然是極具驚駭之色。


    “呼”


    時間好似都慢了下來,林磊手中隻有指長的枯枝,在他做出收劍勢的過程中,為之灰飛煙滅。


    “嗡”


    眼看著林磊手中枯枝化為粉末的過程中,他持著枯枝的右手化爪抓攝,光團般的銳利氣勁已經向他手中收縮,白衣少女忍不住站起了身形。


    沒有消散細絲般的光團,收縮速度極快,就在白衣少女看著林磊右爪劍光璀璨,要釋放出極強威力之際,他卻看著爪中的光輝愣愣出神,任由其化為星星點點。


    “嗬嗬朕這一手怎麽樣?”


    似乎沒有想明白,但林磊雙眼的迷蒙卻轉瞬即逝,旋即對驚愕的白衣少女笑問道。


    “比起這顆珠子中的文字所化劍影,好像是朕更強呢!”林磊很是不正經笑語,有著輕鬆加愉快的意思。


    “不得不說,皇上真的很讓人驚訝,這一套劍勢,薑慧姑姑至少練了一年,才掌握了一個形似,剛剛那劍氣光團,文倩還是第一次見。”白衣少女盡量鎮定情緒,看著林磊感歎道。


    “要不怎麽說朕是天子,而薑慧隻能是個奴婢,且不說這套劍勢怎麽樣,朕有些好奇的是,薑慧或者你們是怎麽得到的這個珠子?要說對鄒王墓的知情,你們應該多少能猜測到,朕在河穀密林救了一個白發外國少女是怎麽回事。”直到手中的光華隨風消散,林磊才笑著對白衣少女詢問道。


    “是啊,皇上找到了那個白發外國女子,就應該對鄒王墓的情況有所了解!”白衣少女有所感歎,卻並沒有告訴林磊黑色珠子的確切來曆。


    “不說也不要緊,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林磊笑了笑,重新坐回到石鼓墩上。


    “皇上應該不會放文倩走了吧?”


    白衣少女目光掃過石桌上的木盒,最終定在一身皇袍的林磊身上。


    “公主不是來和親的嗎?暫且住在這片桃林中吧,朕有些好奇,對於你的境況,長公主李媛會怎麽說。”林磊笑著對白衣少女挽留道。


    “這個符包,應該不用文倩再對皇上解釋了,很顯然,裏麵是一張張的符紙,至於用途,文倩也說不太好。”白衣少女對木盒中猶如卡包的物品示意道。


    “符紙的質地似乎不同尋常,這一張張東西,明顯是用某種柔韌的枯葉所製,而且上麵的符文也挺奇異,如果朕猜得不錯,這些符紙並不是用的普通朱砂,而是某種獸血繪製的吧?”林磊將卡包一般的東西拿起來,一張張翻看的同時,還將其湊近麵前聞了聞。


    “小桂子”


    林磊的喊話聲音不大,在桃林中卻傳得頗遠。


    “在”


    沒一會兒,年輕閹臣拉長了音跑了過來。


    “整個煙鬥,將木盒帶著。”


    林磊對石桌上的煙鬥示意,讓年輕閹臣清理一下重新裝上煙絲。


    “可惜啊,薑慧這麽多年搞來搞去的,卻始終登不上大雅之堂,看著她這些東西,朕都想笑,比起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朕覺得擊倒敵人最直接有效的方法,還是用手槍。”林磊對白衣少女笑語道。


    “皇上二十多年前,就稱得上是特種部隊的兵王,身手自然是不用說,現如今更是深不可測,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求,就算手槍的威力強大,卻也不是能幹所有的事。”白衣少女顯然是有些受不了,林磊拿薑慧說事。


    “兵王?算了吧,人是血肉之軀,兵王也就是訓練強一點,更不要說心中會有恐懼了,兵王也是會害怕的,你知道邊境巡邏都怎麽巡嗎?有些界碑較近,還能強一些,但凡是在深山老林的界碑,兵王看到人都是一哆嗦,根本就不敢讓人靠近,見到人就先來上一梭子,你還能喘氣咱們再說別的,試想一下,哪個正常人會上深山老林的界碑處晃悠?越境走毒的,投機倒把幹壞事的有得是,這些狠人不倒,兵王就倒了,拚裝備都拚不過人家,咱拿個*算是狠的了,人家是*,那都是為錢玩命的主。”林磊哈哈笑語道。


    “邊境的情況文倩聽說過。”


    白衣少女翻了個白眼,稍稍扭臉道。


    “聽說過,朕當兵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呢,其實朕都沒經曆過真正的南疆邊境巡邏,那是非常危險的,想要平安活著,那得懂審時度勢,不行就得繞著人走,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是最好的選擇,別說深山老林裏的界碑,就是靠近城鎮的界碑,都不安全,孕婦倒了管不管?上去刀就頂到脖子上讓脫裝備,兵王被逼上了也沒招,裝備丟了,光著回去都算是事故了,花些錢找找人,能平安轉業回家就已經不錯了。”林磊一臉淡笑,好似同白衣少女閑聊。


    “那皇上是如何評價自己的?”


    白衣少女正色看待林磊,好奇詢問道。


    “在近代前史的時候,有些職業,人死是無名無聲的,條款和協議是不允許家裏張揚的,現在的錦繡王朝也是同樣如此,一些特殊的將士,死在特殊的環境和特殊的崗位中,就是給一筆烈士撫恤金,要是鬧或者泄露的話,就收拾你,活著的人,可輕易不敢稱王,因為不會比逝去的人光榮,朕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那時的自己,而且朕的所作所為,長公主李媛應該很清楚才對。”林磊接過年輕閹臣遞來的煙鬥,點著笑語道。


    “皇宮的夜很深很冷,畢竟還是有鍋爐房照顧不到的地方,對於一些人來說會很漫長,文倩公主可能會不適應,不過侍衛的保護,還是會盡職盡責的,公主就靜靜在玲瓏閣住著吧。”林磊起身同白衣少女告別道。


    “現在是夏天,應該不會燒鍋爐,文倩算是外國使臣的身份?是不是不宜出這片桃林?”白衣少女替林磊將話說了出來。


    “同文倩公主聊上一會兒,挺有趣的,有時間朕會再來看你。”林磊背對著白衣少女,甩了甩手上的翡翠珠串笑道。


    “去千基宮。”


    出了桃樹林之後,林磊這才對常莎和年輕閹臣道。


    “皇上,剛剛”


    沒等常莎將話說完,就已經被林磊笑著瞥了一眼打斷。


    林磊上了龍輦,足足被抬了十多分鍾,才看到了千基宮。


    “趙茹拜見皇上,太後有請。”


    寬闊的石板路上,一身宮裝的趙茹在一側蹲跪道。


    “皇宮這麽大,你每每都能找到朕,怎麽,你對朕的行蹤很了解嗎?”林磊抹搭著眼皮笑道。


    “皇上去哪裏,按照製度,總會對記步管事有所交代,趙茹作為淑福宮的宮令女官,還是可以查到的。”趙茹正色對林磊回應道。


    “那麽趙茹姑姑,你去回稟皇額娘一聲,說朕同三國使臣談完國事,就去淑福宮請安。”林磊笑著對已經是婦人的趙茹調侃道。


    趙茹蹲跪的身形稍稍低頭前傾,應了林磊的說法,讓龍輦先行。


    “這麽多年,你在皇額娘身邊伺候也辛苦了,現在年歲漸大了,以後見到朕不用跪,欠身禮也就可以了,站著說話吧。”龍輦一走一過,林磊對趙茹輕聲淡語道。


    從林磊的說法中,倒是也能體會趙茹不容易的意思。


    宮中多年,趙茹作為女官,到現在還已然在單著,留在淑福宮伺候不走,也就是在宮中終老了。


    “皇上,太後有張羅著選秀之意,說著宮裏太冷清了。”常莎跟著龍輦,對林磊小聲笑語提醒道。


    “作為皇室而言,人確實是少了一些,朕也覺得應該熱鬧熱鬧。”林磊淡淡一笑,卻沒什麽小心思之感。


    而對於選秀之事,常莎也就是點到即止,因為她知道,如果選秀的話,涉及方方麵麵的情況太多了,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皇上駕到。”


    到了千基宮門口,守宮閹臣就已經拉長了音兒向裏麵喊道。


    “拜見皇上。”


    林磊下了龍輦剛進宮門,早早等著的三國使臣,就已經向他行跪拜大禮。


    “作為外臣,你們那邊不興這一套,這麽行禮應該不習慣吧?”林磊笑著示意三國的使臣起身。


    “祖母說了,到了錦繡王朝,就得遵守這邊的禮儀,對皇上不敬,在這邊是忌諱。”聖騰王朝的少女,起身對林磊道。


    “溫蓉部長有個好孫女,挺靈透的,敢說話,這次是帶丫頭來玩玩嗎?”林磊向著正殿大步行去,看了老婦人身邊的少女一眼稱讚道。


    “這丫頭要是不帶著,真是不能讓人放心,就怕她闖禍,這次主要是讓她見見世麵,皇上同我們聖騰王朝的國主,可是有著深交,估計也看不上這丫頭。”老婦人起身跟上林磊道。


    “朕可不隻是跟聖騰王朝的國主有交情,你們聖騰王朝對外宣稱失蹤的郡主,也是朕的老同學啊。”林磊嘴角上翹,略有深意笑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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