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慕容琴看透了男人,一輩子也沒有再想過情愛之事,也沒有孩子。書裏頭朱流霞與她結緣,她再見朱流霞時,便收做義女,待之如親生。


    朱流霞嫁給太子,這慕容琴可沒少幫她呢。


    趙安然眯了眯眼,女主那條線,她不想管也管不住。但安傑是她弟弟,她今生都不願安傑見到女主。書裏頭沒說小時候的安傑與朱流霞有沒有見過,但誰也說不準,住得這麽近,萬一就碰到了呢?


    不過,世事永遠是奇妙的,有些東西,你越是不想,它越是會來找你。


    陸大人走後兩個月,入了冬,公主庵堂也已經落成,隻等著開春皇上下旨,禾潤小公主就會住進來。


    而原先供應鶴山工人吃食的鋪子,也到了關門的時候。趁公主尚未過來的這幾個月,趙安然計劃將鋪子改成做齋食的店,以後依舊是陶媽陶伯來打理。


    名字惡趣味一點,叫素房齋。


    陶媽陶伯忙碌這麽久,回家歇息幾天,便來到趙家酒樓幫忙了。


    這一來,還帶了個女人過來。


    陶媽解釋:「這是我遠房的表妹,家裏很是可憐,丈夫病重,公婆都沒了。她一個人拉扯著四歲的女兒,著實艱難,我這……也是看不下去,才厚著臉皮,帶她來給你們看看……」


    那婦人麵黃肌瘦,模樣也著實可憐,一雙眼兒哭得通紅,騰的一聲就跪在地上,竟有一股弱柳扶風的味道。


    「求求夫人收留奴,奴做牛做馬都會報答您的。」


    陳氏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麵,哪裏支應得住,呆愣半晌,還是陶媽推了推她才反應過來:「這……這……不行,陶姐姐,我得讓安然來看看……」


    婦人聽了這話,跪在地上拚命磕起頭來:「夫人,奴實在是過不下去才來求夫人,奴什麽都不要,隻要夫人肯給奴一口飯吃……」


    這時趙進走了過來,見這狀況不免詫異:「這是怎麽回事?」


    那婦人聽了趙進的聲音,抬起頭來,倒不如之前哭得凶殘,隻抽抽涕涕,言說家裏的苦楚,求大老爺幫她一幫。


    趙進聽她說完,便點點頭:「不然,就讓她在後廚做點事兒?」


    陳氏猶豫著說道:「可是她這副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沒合適的活計讓她幹……而且若是安然……」


    趙進聽了這話,便也猶豫起來。


    隻聽那婦人一陣輕呼,竟是暈倒在地上,嚇得陶媽一疊聲的喊著。


    待得喂了點糖水,婦人總算是悠悠轉醒,一雙腫眼掃了一圈,對準趙進又是一紅:「多謝老爺憐惜……」


    趙進歎了口氣:「不然就留著?如今鋪子裏進人的事兒,除非比較重要的,其他人安然也不會各個都見啊。」


    陳氏便琢磨一番:「那也行,陶姐姐帶她去客棧那邊,做些漿洗的活計吧。」


    陶媽喜不自勝,忙不迭幫著這表妹謝了又謝,方說著:「我這表妹可憐得緊,原姓張,也算是小戶人家的女兒,不過張家早幾年沒了,嫁個夫君姓朱,如今也是節節敗退。現下就剩下她那病重的夫君與女兒……」


    陳氏微微蹙眉,單這麽一聽,這女人似乎命硬,不大好呢。但她一向不在人前拂自己相公的麵子,趙進說了留這人,她自不會再趕人走。


    待她們出去了,趙進依舊盯著那女人的背影看了許久。


    冬日裏的生意一向是冷清的,趙安然拿著算盤對這個月的賬。


    郭掌櫃是個四十來歲留著胡須的男人,早已知道眼前這位小東家是個能幹的,也絲毫不隱瞞:「這才入冬,天兒就冷得厲害,等閑也不肯出門,咱們酒樓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不過,聽說外頭大雪封了山,許多客商走不了,客棧那邊營生倒是不錯。」


    趙安然點頭表示知道,又拿起客棧的冊子細細看了,隻問:「這下等房日日都滿房,中等房比之從前不甚好,上等房入住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啊?」


    郭掌櫃解釋:「這些都是滯留的客商,許多得知不能走了,攜帶的銀錢不夠,住不起上等房。加之也不知何時能成行,貴的客房多住幾日,算下來也不便宜……」


    聽到這裏,趙安然遲疑著,讓人喊了陶軍過來:「你家住在東街,你可知附近租賃房屋的行情?」


    陶軍答道:「回頭我打聽打聽,不過,我回家路上,總發現有人打聽房子,說是要短租。安然,你是打算租嗎?」


    陶軍白日不是在店裏,就是跟著安然出門,回家時都到了傍晚,那個時辰還有人問租房的情況,可見外頭的大雪果真的比較嚴重的。


    趙安然也不解釋,隻對郭掌櫃說道:「郭掌櫃你去一趟客棧那邊,今冬將客房的房價各自減三成。陶軍,你與竹林一起去街上打探打探,再去周圍村落那些空置的義莊廟宇都看看,今冬滯留的民眾是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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