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然仿佛受寵若驚,急忙說道:「既如此,我們也不便先吃。可否請姑姑引路,我們願與公主一同挑菜。」


    其實趙安然知道公主的菜園子在哪裏,說引路,不過是客套話,表示若不方便就算了。


    那侍女見她懂事,笑得更真誠了些,示意二人隨她來。


    剛到菜園子,便聽慕容琴花容失色的尖叫聲。


    趙安然急切想要迎上去,卻被趙安傑搶了先。


    隻見他舉起叉子跳將過去,一把推開公主,看著眼前的一幕,卻是愣怔住了。


    小女兒嬌柔的倒在地上,那蛇堪堪要咬她的手臂,被趙安傑這麽一聲大喝,嚇得奪路而逃。


    趙安傑眼疾手快,扔了叉子,一手捏住菜花蛇,還好奇的看向朱流霞:「咦,你怎麽會在這裏?」


    朱流霞煞白一張臉兒,不知是被蛇嚇唬的,還是被趙安傑給嚇壞了,隻支吾著半晌沒做聲。


    公主身邊的嬤嬤怒道:「這裏怎麽會有蛇?難道一早沒有清理過嗎?」


    便有侍衛過來告饒,說是明明已經收整好了,不知道哪裏來的蛇。


    嬤嬤暴怒不止:「不僅有蛇,還有陌生的人進來?你們是幹什麽吃的?若是傷著公主分毫,你們可擔當得起?」


    說話間,又有幾條蛇竄出來,因是沒準備,公主一行都是猝不及防,嚇得花容失色。


    趙安然一把捏住一條蛇的七寸,將菜花蛇舉起來,蛇便動彈不得,隻能由著她拿捏。


    侍女一聲驚呼:「唉,趙小姐小心,萬一這蛇有毒……」


    趙安然笑起來:「公主殿下放心,這蛇無毒,是普通的菜花蛇,我們從小在田地間長大,這樣的蛇看得太多了。不僅無毒,等閑它們也不會咬人,除非故意傷害它們,它們才會為了自保而咬人。」


    說罷,招招手,示意侍衛取了袋子,將蛇都打走,送出去。


    趙安然回過頭又解釋:「一般我們在菜園裏看到蛇,都不去管的。至於這幾條為什麽亂竄,是因為殿下這裏的四圍都撒了祛除蟲蟻的藥,四周都是它們害怕的藥,它們就隻能亂竄了。」


    慕容琴定下心神,看了身邊的嬤嬤一眼。


    那嬤嬤立時聽出關竅,揚聲說道:「來人,給我仔細的查,一點兒蛛絲馬跡都不許放過。這裏撒了藥,如何會有蛇進來?還有,這個小娃娃是怎麽回事?」


    朱流霞哪裏還有平日半分機靈可愛的模樣,當下「哇」的一聲哭起來:「我……我是好奇才來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過四歲的女娃娃,又可愛得緊,嬤嬤皺皺眉,看看自家主子,沒出聲。


    趙安然挑挑眉,問道:「這幾條蛇,也是你帶進來的?」


    朱流霞啞然,不敢承認,也不敢不承認。


    慕容琴看了朱流霞一眼,她是公主,高貴與低賤全都經曆過,這女娃娃眼中的驚恐,她立刻就看出來了。


    她又看了看趙安然,輕輕笑了聲:「出了這一遭,孤也不想摘菜了,安然,昨日的素鴨很合孤的口味,不然今日,再做一道?」


    趙安然自是點頭,上前扶住公主,一道往屋裏走去。


    剩下的仆婦不知如何是好,隻拿眼睛看向那位夫人:「這小女娃……是移交官府還是?」


    夫人淡淡看了一眼,衝安傑喊了聲:「安傑,過來。」


    趙安傑跑到夫人麵前,猶豫片刻,還是替朱流霞求情:「夫人,霞兒她不懂事,隻是貪玩……我本來答應偷偷帶她進來的,結果……」


    夫人笑起來,伸手摸摸安傑的頭:「你還小,男兒呢,應當心懷廣闊,家國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兒。」


    她回過頭:「這事兒查個清清楚楚,務必給公主一個交代,往後也決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了。至於這小女娃,送走吧。」


    趙安傑聽聞她要放過朱流霞,心中鬆了口氣,忙回過頭,衝著朱流霞吐吐舌頭。


    隻他根本沒注意,朱流霞眼裏的嫉恨與羞惱。


    那以後,趙安然再沒聽說張氏與朱流霞。


    趙安傑好奇了一陣子,一方麵總覺得朱流霞絲毫不思念亡父似乎有些不孝,一方麵他到底也隻是個孩子,又有虎子虎妞等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陪著,漸漸的,也就將朱流霞消失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那以後,公主再不曾喊過趙安然去庵堂,也不曾出來。荷香庵的守衛越發深嚴,除了采買的仆婦,後院幾乎無人進出。


    除了那位夫人。


    那位夫人沒旬都會出庵一回,帶著兩個嬤嬤,回回也隻去素房齋用一用膳。因知道她非同一般,趙安然得了規律,便每一回都會到場陪一陪。


    夫人似乎沒什麽兩樣,隻若安傑在場,她便格外開懷些,還送了些字畫書籍與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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