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非常好解決,史家甚至不用多出麵,讓史大夫人往公主府遞個話,長公主如何想不要緊,為了女兒的名聲女婿的官途,她壓也會壓著林秋萱接受安然安傑姐弟二人的。


    史夫人疑惑的看著她,以為她是擔心史家沒辦法與她父親抗衡,便隻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公爹與大伯子都是剛正不阿之人,宋元曲拋棄你們,是他德行有虧。」


    趙安然搖搖頭:「他德行有虧是他的事情,我如今有祖父有舅父舅母,還有自己的店鋪,我做什麽要去管他家的事情?史夫人,當我娘被宋家從族譜上劃去的那一刻,我與宋家便不再有任何瓜葛。」


    史夫人萬不曾想到,趙安然會如此決絕,同時也更佩服她了。


    趙安然說道:「不過,不管是宋元曲還是他夫人,我隻有一句話,井水不犯河水,此生我不打算去洛城,希望他們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最後這句話才是她真正想說的,能給宋元曲或者林秋萱帶話的她認識的人,也隻有麵前的史夫人了。


    從回去荷香鎮找公孫居士研究新的胭脂膏,又回來湛州開店,一直到如今,已然過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來,趙安然都沒能休息好,待處理完史夫人這件事兒,她是什麽都不想管,什麽都不想問,隻想到頭好好睡上一覺。


    她也確實是這麽做的,回了家洗漱完畢便上了床,嚷著讓素錦誰也別放進來。


    這一睡,就是一下午,待她再醒來,天已經全黑了,屋裏頭點了一盞小燈,小丫鬟坐在桌前打盹。門外是急匆匆的腳步聲,有人過來輕輕扣了三下門,就推門進來。


    是素錦,她走到安然床邊,一臉驚惶:「小姐……」


    素錦的衣裳還未穿整齊,與她平日一絲不苟的模樣很是不同。剛剛睡前,趙安然記得,似乎喊著讓素錦也去歇會兒。


    趙安然一個跟頭翻起來:「安傑呢?」


    素錦「騰」的一下跪下來,小丫鬟愣怔片刻,跟著也跪了下來。


    趙安然雖采買了奴仆,但並不愛胡亂使喚人,動不動就喊人下跪。素錦也是知道小姐的習慣,這會兒實在是慌了神。


    未等素錦開口,趙安然已經披了衣裳趿拉著鞋子往外跑。素錦一把扯下披風奔出去給她裹上。


    「傍晚的時候,阿鬆回來說是兩位少爺下午射箭學得不好,要多練一會兒。尋常偶爾也會如此,老爺夫人都沒有太在意,等到用了晚膳,還沒等著少爺們回來,夫人差人去問,又說是二位少爺去同窗屋裏頭玩去了……」


    趙安然吸了口氣,平日他倆就是這樣,偶爾去同窗家裏玩,倒也沒誰會格外在意。


    「現下什麽時辰?」


    寒風呼呼的吹,趙府宅子裏所有的燈都亮起,家裏兩位少爺丟了,下人們全都慌了神,是大氣都不敢出。


    素錦一口氣沒提上來,聲音嘶了下,方道:「戌時三刻……但,徐少爺家裏頭來人,問他家少爺是不是到咱們家來玩……」


    說話間,趙安然已經奔到正廳,大家都在,除了老爺子閉著眼坐在椅上,之外,剩下的三個人顯然都是熱鍋上的螞蟻。


    陳氏最先看到趙安然進來,立時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淚水就下來了:「安然,這可如何是好……安然……你怎的也不穿個衣裳就跑來,仔細受了涼。」


    趙安然顧不得她語無倫次,也顧不得她注意力一會兒這裏一會兒那裏,隻焦急問:「出去尋了沒有?阿鬆和阿木呢?」


    趙竹林最冷靜:「阿鬆跪在院子裏,說他什麽也不知道,下了學安傑便讓他回來了,阿木……沒有回來。」


    陳氏結結巴巴:「要叫阿鬆進來嗎?你問問他?」


    趙安然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輕輕搖了搖頭。她隻一味沉默,倒叫趙進反過來想要安慰她,隻是那安慰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待常叔趕過來,抖抖索索的問:「老太爺,徐家又差人來問……」


    趙安然才陡然睜大眼睛說道:「竹林,你跟我去一趟劉家。」


    ☆☆☆


    趙安然生意做大了,可與劉家的往來僅限於劉曉峰。不因旁的,隻因劉老爺是個古怪的人,許是劉家從前從武,武學夫子可不比現在的教書先生差。隻可惜世事無常,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們習武的竟變得與商家無異。


    若是新起的鏢局武館,自也不比講究那些個虛名,又即便是多少代流傳的武館世家,子孫們大抵早已認命。而劉家許是家訓如此,各個都不是認命的人,哪怕劉家鏢局開遍大齊,依舊是大門一關,除了押鏢就不與外人多交流。


    劉曉峰,隻是家裏頭的一個異類。


    接待趙安然的是劉家的大夫人,並不是劉曉峰的生母,隻是繼母。


    劉夫人與劉老爺一般無二,古板的臉上連個笑意都沒有,看趙安然的目光,也甚是公事公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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