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趙安然簡單兩個字,便不再言語了。


    卻說楊正院最近這些時日,常聽人提前托幼所,他想著一處照顧孩子的地方,雖是新穎也不足為奇。卻又聽說那托幼所的所長,提出個什麽啟蒙教育,開發幼兒腦補智力等等。


    雖說洛城書院人傑地靈,接收的都是優秀學子,但他作為正院,之前還特意去研究開蒙學習對孩童成長過程中的影響,因此對托幼所提出的啟蒙,也很是感興趣。


    可是趙安然不繼續說,楊正院縱使心中急,也不好再露出別的意思,隻按捺性子,與史副院下棋。


    史副院棋藝不夠精湛,做不到楊正院那樣一心二用,下一步已經想好後麵好幾步,隻一門心思想著下一步棋該是如何。想得腦殼都要禿了,一抬頭,見楊正院亦是蹙眉深想的樣子,不由得輕鬆些許。


    自己的棋藝很是有長進嘛,看把正院都難住了。


    不過,這一步該怎麽走,才能出其不意,讓正院措手不及呢?


    史副院危難之際,一瞥眼,瞧見趙安然盯著棋盤,眉眼裏帶著自信的笑容,很顯然,她會下棋,而且棋藝精通。


    楊正院這時回過神,衝史副院嘟囔:「一步棋想這麽久,快點快點。」


    史副院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一旁的趙安然:「丫頭,這一步,你來幫我下?」


    趙安然一滯,她從前圍棋拿過市裏的競賽一等獎,雖說這裏的圍棋與現代的圍棋有些不一樣,但大體還是一致的。而且這些年,若是得了空,趙安然也會與相交的友人下一局,隻可惜很偶爾遇到個千金小姐尚能好生下一局,這些年也不曾棋逢對手過。


    隻是,這位楊正院固然棋藝高深,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但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道理,她還是懂的,這時候,怎可隨意插手兩位院長的棋局?


    楊正院顯然不是這麽想的,他一向覺得閨閣女兒家都是些繡花枕頭,縱然有那幾個棋藝不錯的,也絕不會是眼前這個滿身銅臭的商人。不過,副院敢讓,這個商戶女也未必敢應。


    他手一揮:「還找幫手啊?行吧,丫頭你可願來替他?」


    趙安然抿唇一笑:「原是不好插手二位大人的棋局,不過楊正院棋藝高深,便是史副院也略遜一籌,我得了此等好機會,著實不願放棄。」


    史副院哈哈一笑,起身站起來,將趙安然讓到坐上:「既如此,這局棋,你來替我下。」


    趙安然拱手道:「晚輩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正院聽到這裏,對趙安然的好奇更加深了幾分。一個女子,還是個商戶出來的女子,固然有幾分學識見識,這般落落大方卻著實不多見。


    待幾步之間,楊正院已經覺察出,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娃娃,可不是史副院那等棋藝普通之人,竟不知不覺,化解了他前麵故意設下的好幾個陷阱。


    因著楊正院是知道史副院的能力,先前心思也不在下棋上麵,沒有使出十足的能力,此刻對趙安然的來勢洶洶,他不得不打起全副精力來應對,一時間,三人都不曾說話。


    史副院是個臭棋簍子,愛棋但棋藝不精,這會兒隻睜大眼睛盯著棋盤上的你來我往,恍惚中有些明白,似乎不是他棋藝有所進益,而是楊正院一直放水。


    不然你看,楊正院這會兒的水平,並不是跟他下棋時那般呢。


    這局棋下得行雲流水,楊正院贏了三子,無比滿意的拍拍手,由著趙安然收拾棋子,感歎一聲:「許久沒有下得這般暢快了,上回還是與陸家那小子……」


    話音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史副院卻怒目圓睜:「好呀好呀,楊叔父這兩年與我下棋,原來是應付應付?你早告訴我不行嘛,我又不是非要跟你下。」


    楊正院自知失言,忙坐直了身子替他倒茶,說了些軟和話,將人的心情給勸慰好,答應往後還是與他一道繼續修習棋藝,這才放下心來。


    史副院應下了,卻並不想理他,回頭看向收整好棋子的趙安然,笑道:「丫頭,你學棋學了許久吧?竟能與他一較高下,你是不知,整個洛城,可無人能比他的棋更厲害的了。」


    趙安然低頭淺笑一聲:「從前專門學了棋藝,但多年未練,生疏了不少。不過即便如此,又哪敢與楊正院比擬?今日下得磕磕碰碰著實艱難,而楊正院似乎心中有事,並未全心全意放在棋盤上,才叫我不至於輸得那樣慘。」


    楊正院聽了這話,認認真真打量趙安然一番,她這手棋藝,估摸著有天賦者認認真真學上十年,才能有此成績,而她如今也不過十來歲的小丫頭。是開蒙起,就學習棋藝了?可偏偏她又說自己多年未練生疏……


    史副院沒有想太多,聽得此話隻連連點頭:「下棋修身養性,多練練有好處的,你可莫要荒廢。」


    這是長輩對晚輩的勸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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