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趕緊上前挽住他,輕輕說著:「表哥,你快送安然下去啊。」


    曹煜恒這才反應過來,帶著趙安然下樓,一路往外走去。


    趙安然回頭看了眼,隻見柔兒半側著頭,眼神晦暗不明,待看到安然回頭,又立刻換了一副溫柔的麵孔,扶著腰衝她笑了笑。


    此時曹煜恒走在趙安然身側,低聲說了句:「安然,若當時我沒那麽糊塗,沒有與柔兒有什麽,是不是……是不是……」


    趙安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隻說了句:「過往的事情,我從不去想,又那精力不如多想想將來。曹大哥以前亦是豁達之人,如今怎的似乎局限起來?我觀柔兒姐姐身懷六甲,不日將要誕下孩兒,曹大哥還是莫要想那些有的沒的,好生過日子才是正經。」


    說罷,便帶著素錦登上馬車走了。


    素錦偷眼從車簾往外看,見那曹煜恒還站在門口癡癡的盯著馬車,不由得怒氣升騰,「啪」的一下子將簾子摔下,仿佛是摔在那曹煜恒的臉上。


    「小姐你看他,實在也太不顧及了吧,被人瞧見了,還以為你們怎麽了呢!」


    趙安然並不答話,閉著眼想了片刻,才道:「邾城曹家發生了什麽事情麽?怎麽我從前並沒聽說?」


    因著從前曹煜恒那些事,自趙家離開湛州之後,與曹家幾乎是斷了往來。偶爾知道消息,也是從其他行商那裏得到一點點。大抵是曹家勢力越來越盛,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等閑無人能比。


    可是,曹家原本在洛城的產業頗多,那年之後雖低調行事,也並沒有完全扯下,隻這兩年餘並未聽到動靜。難道是如今發現趙家無事,曹家便決定卷土重來?


    若當真如此,趙安然也理解,畢竟作為皇城,任何人都不會樂意放下這麽一塊大餅的。


    素錦不明所以,問道:「曹家?並不曾聽說有什麽大事啊,前陣子不是還有個邾城來的客商與您說起,說是曹家去年底開始轉換風格,行事愈發大膽,甚至……」


    甚至那客商還說了,好似曹家背地裏,竟然放印子錢,這在大齊可是嚴令禁止的。隻不過如今風雨動蕩,邾城那些山高水遠的地方,上頭管不到,底下人陽奉陰違弄出些事情來,並不稀奇。


    可依著趙安然對曹老爺的了解,頂多會做些擦邊球的事情,真正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他是絕不會碰的。


    今日見著曹煜恒,趙安然不這麽肯定了,她坐直了身子,蹙眉問:「我們這個月派回湛州的那些人,走了嗎?若是沒走,讓他們分一撥人,趕緊去邾城一趟……」


    素錦從未見她這般緊張過,當下也直起身子小聲應道:「一大早定是出門了,小姐這是怎麽了?」


    趙安然低聲說道:「我擔心曹老爺遇著不好了……畢竟他於我有恩啊。」


    素錦握住她的手安撫:「怎麽會?即便我們與曹家再無什麽往來,到底交情還在,不至於說曹家當家的都……連發喪都不告知的。」


    炎炎夏日,趙安然竟有些涼意:「那就寫信,看看曹家新夫人是哪戶人家,家裏頭做什麽的。」


    素錦詫異抬頭,茫然問:「新夫人……小姐指的是曹大少爺的夫人嗎?難道不是那柔兒小姐?」


    趙安然搖搖頭:「她不是正妻,她是妾。」


    「那為何……」素錦住了口,恍惚看著自家的小姐。她想問,小姐為何這樣篤定柔兒不是正妻。那位曹少爺看樣子,對小姐是情根深種,隻不過是耳根子軟了些,若柔兒不是正妻,他勢必樂意求娶小姐的啊。


    趙安然揉揉有些發脹的雙眼,今日一時激動大意,飲了酒。其實在現代她不是全然不能喝酒的,隻沒想到古代這具身體竟然完全不能喝,也怪她一向忙碌,沒有提前嚐試。


    她看了眼素錦,解釋:「柔兒那個人不似表麵那般溫柔,又在內宅呆了那樣久,從前就是個宅鬥高手,她既知曹煜恒對我有情,原本合該與我隻是麵子情,可今日你瞧她那模樣,分明是不依不舍,還生怕曹煜恒衝撞惹怒了我的模樣。我看她與曹煜恒的模樣,不像是感情深厚,更像是同病相憐。」


    素錦更加疑惑了:「小姐這麽說,我覺得好像也是如此,柔兒小姐如今對你,比從前在洛城還要客氣幾分呢,按理說她身懷曹家子嗣,不該如此做小才對。可是曹家如今不是正值鼎盛嗎,怎會如此?」


    趙安然靠著車壁沒有說話,書裏的曹家一切安定,如今卻不是那麽回事。想到這裏,她隱隱有些不安,曹家那些不安定,是不是因為她的到來?


    安心托幼所易主一時,在洛城掀起軒然大波,對趙家的影響不可謂不小,對楊家的影響卻也極大。


    朝中多人彈劾楊正院,言說其見利忘義,身為朝中重臣,竟然與商戶勾結,借名號做行商之事。


    鬧得最凶的,是吏部尚書,其多年前在楊正院手下做事,二人便諸多政見不合,如今倒很有些公報私仇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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