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也被嚇到了,想到自己也打不過一個男娃,便起身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她回去之後鼻涕眼淚雙管齊下,跟她娘哭訴福妞如何指揮田大路欺負自己。


    「嗚嗚嗚,娘,我的新裙子,我好不容易才做了這麽一件衣裳,難不成就要打補丁了?都怪福妞這個掃把星,把他們趕出王家,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咱們!」


    秦氏氣得要命,她目光陰沉地看著王翠翠:「不爭氣的東西!你比福妞那賤種還大了一歲,如何就鬥不過她?」


    她站起來,拿起來一把鋤頭,就要去找衛氏的麻煩。


    秦氏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餘氏這個賤貨也不能放過,敢欺負我家孩子,看我不教訓你們兩個騷貨!」


    想到今日有理由去找衛氏的麻煩,秦氏心中其實還升起來一股子高興勁兒。


    她匆匆走到村口,正要往山腳下走,忽然,不知道哪裏竄出來一條野狗,衝著秦氏喊了兩聲。


    秦氏揮著鋤頭就喊:「賤狗!你衝老娘喊什麽?」


    雖然這狗看起來凶狠,但秦氏想著自己揮著鋤頭,難道嚇不走這狗?


    可惜,她想錯了,那狗瘋了似地就衝上來,一口咬住了秦氏的褲腿,狠狠地撕掉了一塊肉。


    「啊!娘啊!!!!!!」


    秦氏的慘叫聲幾乎穿透了整個碧河村,福妞跟田大路正在自家玩,一邊吃柿餅一邊喝綠豆湯,好奇地互相看了一眼:「誰在喊?」


    被狗咬掉一塊肉,那疼痛簡直撕心裂肺,秦氏哭天搶地,幾乎把衛氏往死裏咒,可誰也無法代替她的痛。


    大夫還說了,若是她能挺過來也還好,若是挺不過來,以後說不準會發狗瘋呢。


    想到自己倆孩子都還沒長大成家,何況牛蛋將來是要中舉人的,秦氏不再喊疼,大把的湯藥往下灌,那傷過了約摸半個月也就好了。


    餘氏去看衛氏的時候順便提了一嘴:「聽聞秦氏那傷口實在是猙獰,掉了整整一塊肉,腿肚子慘不忍睹。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吃教訓,說不準好了之後,還是要找你我的麻煩。都怪大路不聽話,我已經將他教訓了一頓,回頭我去秦氏跟前賠禮道歉……」


    衛氏趕緊笑道:「你賠禮道歉?道什麽歉?是她閨女欺負大路跟福妞在先,要道歉也是她道歉。從前我因為自己沒生兒子,心中有愧,處處不敢跟婆婆嫂子頂嘴,但如今跟他們已經劃清界限,裏正那裏也都見證了的,再不是一家子。凡事要講理,要道歉也是他們給咱們道歉。」


    她一邊說話,一邊擇菜,想到了餘氏的性子,又說:「你性子比我還軟,若是秦氏去找你麻煩,你隻管讓大路來找我,我跟我家相公去幫你。」


    餘氏點頭:「我知道了,唉,我若是能跟你一般便好了。」


    因為知道秦氏的厲害性子,餘氏真的提心吊膽了一陣子。


    而秦氏也的確把被狗咬了的事情怪罪到了餘氏跟衛氏的頭上,她好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找衛氏的麻煩。


    這回,秦氏拿了一把刀,她要去讓衛氏賠錢,把自己抓藥的錢都給賠了,還有翠翠的裙子錢,統統都要賠!


    山路崎嶇,秦氏走得飛快,到了福妞家門口的時候,衛氏正在澆蘿卜。


    她種的蘿卜發了芽,挑了一桶糞水,打算給蘿卜施肥。


    秦氏舉起刀:「衛氏!咱倆出來算算賬!」


    說完,秦氏就往前走,看誰知道,腳下竟然絆倒了塊石頭,她身子猛地往前一撲,整個人都撲到了那桶糞水裏,一頭紮了進去!


    今兒王有正不在家,福妞跟衛氏在家,母女倆聽到聲響往那一看,隻見一個女人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頭上頂著裝糞水的木桶,那身上早已滿是汙穢,聞著讓人幾欲作嘔!


    那一桶糞水奇臭無比,偏生桶又卡在秦氏脖子上好一會拿不下來,等她把桶硬拽下來之後,頭發散亂,渾身都是黑色的汙穢,糞水幾乎沾染了她身上的每一處。


    那股子臭得讓人想暈過去的味道,讓秦氏跑到路邊幾乎把腸子都要嘔出來了,她吐了還吐,到最後實在是吐不出來了,渾身發軟,踉蹌著回家去了。


    衛氏皺著眉頭,福妞趕緊上去幫著她娘一起把門口清掃了一遍,又燃了些艾葉,才把這味兒給弄散了。


    想到方才秦氏那狼狽的樣子,福妞跟她娘忍不住就想笑。


    也許這就是惡有惡報吧!


    秦氏從村口走到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人人都嚇了一跳,接著就捂住鼻子離她遠一點。


    等回到家,秦氏沒命地脫掉衣裳開始洗澡,皂角用了一大把,可身上那股子味道就是散不掉。


    牛蛋原本不情願地讀書,聞到味道說:「啥東西這麽臭?臭的我都看不下去書!我不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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