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心中感恩,但也隻能默默打算著,將來定要讓福妞與她爹娘都過上好日子。


    福妞雖然瞧著默默無言,但實際上很是聰明,齊昭不過教了她兩三個月,她不僅認識了許多字,會寫許多字,還學會了做簡單的詩。


    見福妞學的好,衛氏也喜歡的很,什麽也不叫福妞做了,就讓她學著讀書寫字。


    齊昭閑著沒事便帶福妞一起去外頭的小道上走走,三月份正是落英繽紛之際,山腳下許多野生的杏樹桃樹梨樹,開了密密匝匝的粉白花兒,瞧著宛如仙境,香氣沁人心脾,花瓣灑到人肩頭,美得空氣都靜謐了一般。


    齊昭是想教福妞作詩的,他心中計量著,若是將來自己一旦成功,福妞是必然要成為高貴的掌家主母,到時候若是詩詞上一竅不通,想必會有不少困擾。


    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他自然可以維護福妞的,但如今見著福妞也喜歡詩詞,便意欲多教她一些,總歸會用得著。


    齊昭隻舉了幾個簡單的例子,福妞便靜靜地望著那幾株花樹,脫口而出一首簡單的五言絕句。


    雖說對仗不算工整,但也讓人很是意外了,齊昭高興的很,跟福妞一唱一和,在花樹下逡巡許久。


    恰好有人經過那裏,聽到福妞竟然會作詩,驚得鋤頭都要掉了!


    很快,福妞會作詩的事兒傳得整個村子都要知道了。


    崔惜知道之後,更是嫉妒的很,滿村裏哪個女孩子認得字?福妞竟然會作詩?還是那個病秧子教的?


    若是知道這樣,那一日她便是拚了命也要把病秧子救回自己家!


    可惜,事情沒有回頭的餘地。


    也有人看笑話一般問秦氏:「你家牛蛋這麽多年花了那麽多銀錢讀書,如今會作詩麽?」


    秦氏臉一黑,牛蛋讀書花錢是厲害,但也隻是認得了一部分的字罷了,詩麽,倒是沒見牛蛋做過。


    她回去拷問牛蛋一番,牛蛋不服:「娘,您怎的向著王福福那個死丫頭?她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會作詩又如何?難不成她去考科舉?」


    秦氏一想,也的確是這麽個理兒,便故意在人多的地方笑道:「丫頭片子也不知道讀書做什麽,還作詩!我呸,笑掉人的大牙!將來說親,誰不看姑娘家是否勤快,是否能幹?屁股是不是大,能不能生兒子?有的人啊,自己生不出兒子,她閨女能好到哪裏去?就是寫上一百首詩,頂個屁用!」


    衛氏聽到這話,心裏著實生氣,她雖然老實懦弱,但若是說她那忍一忍尚可,但欺負到自己閨女身上,衛氏忍不了,也借機到村裏人跟前說了一番話。


    「我家福妞是個丫頭不錯,但丫頭跟丫頭也不同,有的丫頭生得好看,又聰慧,有的丫頭黑黢黢的尖酸刻薄跟她娘一般,就算是能生十個兒子,一百個兒子,那是下豬崽子麽?頂什麽用啊?」


    不少人跟著附和,都道福妞兒生得那般漂亮,又會做簪子賣錢,比那王翠翠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呢!


    誰家是瞎了才會娶王翠翠而不娶福妞?


    見大夥兒這樣說,衛氏心裏頭也舒坦了,秦氏暗地裏又開始詛咒。


    她罵罵咧咧的:「神氣什麽!你當我花銀子詛咒你是幹什麽用的?你們遲早倒黴!」


    可秦氏才說完,就聽到外頭王翠翠尖叫起來:「娘!雞!雞死了!」


    秦氏衝出去一瞧,她養的四五隻雞,指望著下蛋好賣錢呢,竟然一隻隻地都死了!


    那雞死得蹊蹺,眼珠子通紅,口吐白沫,像是中毒了,這樣的雞肉也沒敢要,秦氏氣得坐在地上就哭:「我的雞啊!我的命根子啊!家裏本身就這般窮了,這下如何過啊 !」


    她哭天搶地地也救不回來雞了,隻恨老二家坑害了自家,心裏頭默念著,那咒語一定要有用,要讓老二一家家破人亡!


    可惜,天不遂人願。


    三月底,鎮上要逢會,據說有戲班子來唱戲,附近人沒啥好玩的,一到了這樣的日子就是走著也要去看看熱鬧。


    因著齊昭身子恢複了不少,王有正又置辦了牛車,一家子去鎮上倒是很方便。


    恰好福妞與衛氏又做了不少的發簪,便想著一同帶去鎮上賣了,另外大家再聽聽戲,見見世麵。


    田明康一家三口也搭了福妞家的順風車,幾個人熱熱鬧鬧一路說說笑笑地到了鎮上。


    因著福妞他們還要去賣簪子,田明康一家三口要去四處逛逛,便先行分開了。


    福妞給齊昭掖了下衣裳:「如今雖說是三月了,可你身子弱,還是要當心,不能吹風了。」


    齊昭瞧著她溫柔仔細的樣子,心裏頭暖和的很:「放心,我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一個姑娘家,處處小心。」


    這剛到鎮上,他就覺得時不時就有人看向福妞,實在是福妞生得那張臉天然去雕飾,在人群中都非常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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