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他娘的囑咐,還是從包裏掏出來一把東西:「你威脅我?怕是先死的是你!雜種!我看你今兒如何考試!」


    他揚手便把一把粉末往齊昭身上撒去,那是秦氏交給他的一種癢癢粉,撒到人頭上身上,會讓人癢得打滾,哪裏還有心思寫文章呢?


    牛蛋在心裏讚歎這主意真是極好,他定然不能讓那個雜種花著王家的銀子考中秀才!


    齊昭來不及躲避,正心道不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隻見耳旁忽然「呼」的一聲,不知道哪裏來了一陣邪風,接著,那粉末盡數被風吹到了牛蛋的眼睛裏,臉上,他一愣,沒多大會兒就癢得喊了起來、


    「好癢!好癢!救命啊!」


    見牛蛋這般,齊昭微微彈了下身上沾染的少許粉末,淡定自若地進了考場。


    等他出來的時候便聽說了,牛蛋因為身上太癢一直在喊在撓,考了不到一刻鍾便被轟了出去。


    福妞在家等得心焦,她怕齊小五身子不濟在路上暈過去,又怕他獨自一個人遇到什麽危險的事兒了,這一日夜裏還做了噩夢,醒來的時候迷迷瞪瞪得隻想哭。


    都怪她,怎的就偏要他去考科舉呢?在家種地也沒什麽不好啊!


    若是小五這回考不上,她決計不會再逼著他去了。


    福妞揉揉眼,忽然外頭院子裏響起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福妞,我回來了!」


    她一喜,鞋子都來不及穿,直接跑了出去。


    齊昭風塵仆仆身上衣服都皺了,福妞趕緊接過來他的包袱:「爹娘都起早下地去了,你餓了吧?怎的連夜回來了?我去給你煮飯吃!」


    小女孩兒鞋都沒穿便出來了,頭發也有些淩亂,但眸子裏亮閃閃的,瞧著齊昭所有的疲憊都沒有了。


    他瞧出來了,福妞是打心眼裏擔心她,而他,因為這種擔心無比地窩心。


    廚房裏有衛氏留的飯菜,福妞才把飯菜端出來到院子裏,就聽著秦氏帶著牛蛋殺了過來,聲音遠遠地傳來了。


    牛蛋哭的震天響,秦氏揮著刀:「姓齊的雜種!敢坑害我們牛蛋,今日我要你狗命!」


    福妞嚇了一跳,趕緊把碗放下站起來,齊昭也瞬間站了起來,皺眉看著那對母子。


    秦氏直接踢開圍欄的門,指著齊昭臭罵道:「你這個賤種!害的我家牛蛋沒法考試,我們讀書那麽多年,如今就被你給毀了!看我今兒不殺了你!」


    她舉著刀就要砍上來,福妞立即衝過去抱住齊昭。


    「快跑!」


    齊昭心中一震,那可是刀!一把明晃晃的刀,上輩子他手下不知道多少忠心耿耿之士,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的卻屈指可數。


    畢竟,誰的命不是命?誰不怕死?


    可福妞小小年紀,無緣無故,就這般擋在他身前。


    齊昭力氣小,但身子敏捷,抱著福妞趕緊地躲,秦氏連著幾下沒砍中,牛蛋在旁邊大喊:「娘!砍死他們!砍死福妞,王家的東西便都是我的了!二叔家的牛車,您不是想要很久了嗎?」


    這一家子果真都是低劣惡心至極的人,福妞聽著心中憤怒得很。


    秦氏是下了狠勁兒去砍的,她不能砍死福妞,那還不能砍死這個無父無母的齊小五?可誰知道,幾下砍不到,心裏便急了。


    隻見她腳下一滑,那刀直接甩了出去,一下子砍到了牛蛋的腳上!


    「哇!娘!好疼!」


    牛蛋大哭,秦氏心疼地趕緊爬起來去看,卻發現大腿似乎扭住了,疼得好半天才起來,牛蛋腳上鮮血如注,秦氏更是恨得眼都紅了,再次撿起來刀要去砍齊昭。


    這回,齊昭上去一把踩住了她的手。


    他病弱,但此時氣急之下力氣卻不小,踩得秦氏一動不能動。


    少年穿著灰色衣衫,筆直地站著,腳下踩著秦氏的手,胳膊護著福妞,聲音冷淡:「你信不信,我能廢了你這隻手?」


    秦氏怒罵:「狗雜種!你鬆開!」


    齊昭是殺過許多人的,雖然大多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但什麽血腥場麵沒見過,什麽殘忍手段不知道?


    人的腳,再怎麽也比手厲害。


    齊昭的腳一點一點地用勁兒,幾乎要把秦氏的手碾碎。


    他聲音裏透著不容拒絕的冷戾:「無知蠢婦,你欺負欺負我便罷了,若是再欺負福妞,當心我要你一家的賤命。你說的對,我無父無母,深惡掛礙,即便殺了你全家,對我來說不過小事一樁,記住了嗎?」


    秦氏活了大半輩子,還沒遇到過完全懼怕的人,可聽著這少年的話,卻忽然渾身冷汗,她的手疼得很厲害了,感覺都麻木了,嘴裏含糊不清地求饒:「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半晌,齊昭捂著福妞的眼睛,鬆開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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