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兒心中是五味陳雜的,可對著蘇皇後等人,還是眼觀鼻,鼻觀心,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專心致誌的做透明人。


    又煎熬了一個時辰,好在用過了中午飯,總算是離開了朝陽宮。


    蘇家一共來了兩輛馬車,蘇沅兒和來時一樣,沒有和大房、二房的三個嫡女坐一輛車,還是與兩房的三個庶女同坐一車。


    馬車走了一段,大房的一個庶女覷著蘇沅兒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六妹,你可真膽大,竟然還能與謙王殿下說話,我隻聽了他的聲音,腿便哆嗦了!」


    蘇沅兒不置可否的笑笑:「我還好吧!」便掀起車窗簾,向外看去。


    那庶女見蘇沅兒的樣子,便是不想與她說話,不過嫡庶有別,蘇沅兒又是剛回蘇家隻有半個多月,然後就病了,與她們也是不熟的。


    那庶女撇了下嘴,便與其他兩人說起話來。


    蘇沅兒看著車窗外熱熱鬧鬧的街景,她知道剛才的庶姐說得是實話,這些女孩子都是怕寧瑒的。


    寧瑒十五歲從軍前,祁肅帝給他定下一門婚事,但是沒到半年,女方便病死了。


    十七歲時祁肅帝又給他定了一個王妃,這一回特意找了武官家的女兒,身體康健,可又是沒過半年,那女子竟然在蕩秋千時,摔下來,出意外身亡了。


    這一下,寧瑒克妻的名聲可就傳出去了,不過這也沒事什麽,他一個皇子還怕找不到老婆。


    可等到十八歲時,寧瑒在鐵水關與西詔人生死決戰,大勝敵軍,但是自作主張活活坑埋了一萬俘虜。


    消息傳回來,朝中的禦史官員彈劾寧瑒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都說他這樣殺了一萬人,是有違天和,會給大祁帶來厄運的。


    自此寧瑒冷血、視人命如草芥,殺人如麻的名頭便傳揚開來,大祁朝的人私底下都說他是地府閻羅轉世,都拿他的名字嚇唬哭鬧的孩子。


    如今可沒有大臣願意把自己家的女兒嫁給他的,那些女孩子見了他人都是繞道走的。


    前世的她也是怕他的,隻是後來做了他的側妃,與他接觸時間長了,才發現他那人與外麵的傳言是不一樣的……


    馬車進了蘇府,就有下人掀開了車簾,蘇沅兒一看,她的四個大丫鬟都在車下等著她呢。


    知琴、知書上來扶了蘇沅兒下了車,知書在蘇沅兒耳邊輕聲笑道:「小姐,老爺回來了!」


    蘇沅兒驚喜的睜大眼睛,她爹回來了。


    蘇沅兒也顧不得再裝文靜了,她雙手拽起裙角,在蘇蘅等詫異的目光裏,向三房的院子飛快的跑去。


    一口氣跑進正房,就見父親坐在軟榻上,與母親鍾氏說話呢。


    蘇沅兒嗚咽叫了聲:「爹爹!」便一頭紮進了蘇季遠的懷裏。


    蘇季遠沒防備,被蘇沅兒撞歪在榻上,他忙雙手抱住了女兒:「沅兒!這是這麽了?」


    蘇沅兒也不說話,雙手摟著蘇季遠的脖子,頭枕在蘇季遠的肩膀上,就默默的掉起眼淚來。


    蘇季遠與鍾氏成親,是先生了兩個兒子的,才得了蘇沅兒這個女兒,是十分的寵愛。


    因為太寶貝蘇沅兒了,蘇季遠這十幾年在外為官,身邊是一直帶著老婆孩子的,蘇沅兒是從未離開他半步的。


    隻是前段時間他回京履職,路過安陽時,他的一位居住在那裏的先生留他住了十幾天,蘇季遠才讓鍾氏帶著女兒先回了蘇家。


    今日他回到家,從夫人那裏得知女兒回蘇家後,不久便大病了一場,這是剛好了兩三天就進宮去了。


    蘇季遠聽了便心疼起女兒,如今女兒從宮裏回來,見到他哭成這個樣子。


    兒大避母,女大避父兄,女兒從十歲以後,雖也是常常撒嬌,但也很少這樣不管不顧的。


    蘇季遠忙用手拍了蘇沅兒的背,像小時候一樣低聲的哄她。


    蘇沅兒靠在自己父親懷裏,聞著父親身上熟悉的味道,想著上一世,最疼愛她的爹爹為她操碎了心、擔盡了憂,可她就那樣死了,父親不知該如何傷心呢,眼淚便更是止不住的一串串的往下滴。


    鍾氏看女兒的眼睛都哭紅了,也有些心疼了:「好了,別哭了,眼睛再哭就哭腫了,等會兒晚飯時,還得去你祖母那裏呢!」


    蘇沅兒也知道,父親回來,蘇老夫人肯定得設家宴給父親接風洗塵的。


    她如果紅腫了眼睛過去,也的確是不好看,便止住了哭,可是仍掛在父親身上,嬌嬌道:「爹,你給我擦臉!」


    蘇季遠看女兒的眼睛和鼻頭哭得像小白兔似的紅紅的,忙讓鍾氏喚了丫鬟,打來熱水,用熱手巾親手給蘇沅兒擦了臉。


    「沅兒,可是入宮出了什麽事情?」蘇季遠以為女兒在宮裏受了什麽委屈。


    蘇沅兒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想爹爹了!」說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又升起水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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