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齊銘順手給淩逸風買了個蛋糕:“獎勵你的,楊老師誇你了。”“她誇我什麽了?”齊銘有點好笑:“誇你是田螺姑娘。”“我不是田螺姑娘!”沒想到淩逸風居然生起氣來,“我是男孩子!我……我是田螺小夥!是田螺大老爺們兒!”“哎喲寶貝兒,你怎麽這麽想不開,非得做田螺。”齊銘頭一次聽見這麽清奇的話,笑得直咳嗽,見淩逸風更加氣鼓鼓地瞪著他,趕緊止住笑,故作正經地補了一句,“好好好,你是田螺大老爺們兒。”淩逸風沒過一會兒消了氣,繼續嘰嘰喳喳起來,問他“為什麽鳥蛋會突然變成小鳥”“雞蛋又為什麽不會變成小雞”,奈何齊銘當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文科生,在九年義務教育中生物課也是一路睡過去的,隻隱隱約約記得和受.精有關,但又沒法直白地跟小孩子解釋這種問題,剛把話題繞開,淩逸風又開始問他齊重山為什麽每次都能知道怎麽才能在“你我他”中點到自己,齊銘解釋無果,隻能在大街上蹲下來跟淩逸風兩個人一起挨個數手指。人家齊重山隨便掃一眼就看明白了的道理,自家小孩兒居然掰手指都數不清,齊銘焦頭爛額之際總算是知道為什麽眾多父母都熱衷於標榜“別人家的孩子”,這細想起來是真挺氣人的。想到這兒他靈機一動,幹脆把任務甩給了那個“別人家的孩子”:“逸風啊,哥哥跟你說實話,我主要就是畫畫比較厲害,如果你畫畫有什麽問題,就來問我,但是這問題明顯是數學問題,哥哥也講不清,你哥這眼看也快放假了,這問題你先記著,等他回來你問他,怎麽樣?”淩逸風也算得上聽話,很快答應下來,卻又很小聲地跟齊銘說:“我要是會寫很多很多字就好了。”“為什麽?”“我有時候有好多好多話想跟我哥講,但是我過了沒多久就忘了,隻有下次想說的時候才能想起來。”淩逸風低著頭,“如果能寫下來就好了。”齊銘沉默片刻,才輕聲告訴他:“沒關係,忘記的都是不重要的,等到他回來你還能記住的東西,才是最值得告訴他的。”“那你要跟他說什麽?”說什麽?說我每次給你打電話總拿淩逸風做幌子,其實我還是挺想你的?說你暑假別走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到時候再說吧。”齊銘笑了笑,“也許什麽都說不出口吧。”☆、第17章兩人各有心事地走了一段路,淩逸風才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抬頭問他:“哥哥,為什麽男孩子不能做白雪公主,但男孩子可以娶男孩子?”按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一般總是事出有因,但今天齊銘卻不想去細問原因,於是他隻是說:“不是男孩子不能做白雪公主,而是誰都不能做白雪公主,因為生活不是童話故事。男孩子娶另一個男孩子,是因為喜歡。”他本來打算說就像爸爸喜歡媽媽一樣,話到嘴邊改了口:“就像哥哥喜歡嫂子一樣。”“什麽是嫂子?”“就是哥哥的媳婦兒。”“那我會有嫂子嗎?”齊銘半晌沒出聲。“那我哥會娶男孩子嗎?”淩逸風見他沒有回答,就換個方式又問了一遍。“無論怎樣,大家都會喜歡你的。”齊銘歎了口氣,在問個不停的小孩兒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換個話題。”齊重山被徐莉風風火火地送回家,趕著吃完了飯,徐莉又得匆匆忙忙往外趕。他靠著門聽見徐莉下樓時齊銘打了個招呼,又趴在窗口確認徐莉和齊銘真的都走了,就跑到陽台抱著根曬衣架子到自己臥室的窗口,試探著夠了夠樓下淩逸風臥室的窗子,敲了兩三下。沒過一會兒淩逸風就推開了窗子,伸出手比了個ok的手勢。齊重山趕緊把之前綁好籃子的線放下去,感覺到淩逸風在他的線上拽了一下,等拉上來,籃子裏赫然是個電視遙控器。徐莉和齊治平以前一個是專職手術室的護士,一個是外科醫生,在齊重山小的時候簡直是忙得沒法呆在家,而雙方的老人家又都在鄉下,還在為其他的兄弟姐妹帶孩子,不好總是麻煩,有時候齊治平和徐莉同時上了手術台,就直接把小重山放在護士站或者男更衣室讓同事照顧。久而久之大家就發現小重山不愛講話也不愛笑,徐莉覺得內疚,這才換了相對清閑的藥房工作。但是藥房也是有晚班的,有些晚上齊重山還是會一個人呆在家裏。徐莉怕他養成工作日看電視的壞習慣,以後上了小學難教育,在她在家的時候她還會控製著時間讓他看一點兒,但這些自己不在家的晚上,她都會把遙控器鎖在櫃子裏,鑰匙自己帶走。家裏電視機上的調節按鍵又是壞的,齊重山自然隻能望洋興歎。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淩逸風還有家裏鑰匙的時候,他幹脆就跑到樓下看完了動畫片再上樓,有時候淩逸風心血來潮會跟著他一起看,更多的時候則是畫畫或者做別的事。倒不是他不喜歡看,而是因為看完了中央台就隻剩下地方台,而不同地方收到的地方台不一樣,淩逸風換了個城市,自然沒辦法在動畫片上無縫銜接。後來齊銘留在家裏的時間變多了,還經常把淩逸風帶到畫室和興趣班去,也收回了鑰匙,隻是在有需要的時候才給他用一下,齊重山頓時又一朝回到解放前,在缺了好幾集動畫片之後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他用家裏留下的綁生日蛋糕盒的絲帶綁住一個大概是工藝品的小籃子,以敲窗為信號,如果淩逸風開窗回應,就放下籃子等他拿自己家的遙控器上來用,看得差不多了就再放下去,一邊練鋼琴一邊等著電視散熱。徐莉下班得等到十點,但齊治平和齊銘回家的時間並不是很確定,再加上鋼琴不像電子琴似的可以把聲音調小,齊重山究竟有沒有彈鋼琴整棟樓的人都知道。所以他最多也就是看到七點半,就把遙控器還給淩逸風。今天也不例外,隻是在收完籃子的時候齊銘剛好回來了,他還沒來得及關窗,就聽見齊銘的聲音從窗口飄了出來:“幹嘛呢,外套都不換就往床上爬?”“跟重山……聊天。”“白天還沒聊夠啊?”齊銘聽聲音像是樂了,“晚上也膩一塊兒?”齊重山這才算鬆了口氣,不管淩逸風把遙控器藏哪兒了,起碼沒被齊銘發現。聽見齊銘後麵一句話他又有些別扭。誰跟他膩一塊兒了,這句話聽著就像在說成天你儂我儂卿卿我我的小情侶。                        作者有話要說:  重山的那個遊戲……原理應該不用我解釋吧[笑哭]☆、第18章徐莉趁著兒子還沒起床,一邊準備著早餐,一邊抽空出來給兒子整理書包。拿出課本的時候她發現書有點卷邊,就拿出來打算理一理,結果一翻開就看見了一枚書簽。書簽是一片小樹葉的造型,硬紙板,做書簽的人還很細心地描出了葉子的脈絡,雖然水準算不上多高,但卻透著滿滿的童趣。徐莉趕緊拿給剛準備出門的齊治平看,兩個人稱讚了一番,忍不住想這是哪個小姑娘手這麽巧。偏偏齊重山從小就有不輕的起床氣,剛生下來的時候是哭個不停,再大一點就開始摔東西,被齊治平修理了一頓之後這個毛病倒是不太犯了,但從此一起床身邊就環繞著低氣壓,不管誰和他說話他都不理,再多說幾句就得發脾氣。徐莉小心翼翼地把易燃易爆的小火.藥桶弄起床了,等到他飯吃到一半,臉色總算有點起色的時候才開口問他:“寶貝兒,媽媽剛剛給你理書包的時候發現了一枚書簽,是誰送給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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