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您有一隻竹馬等待查收 作者:夏知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好在淩逸風一直很乖,關鍵時刻也相當給麵子,整晚都沒醒。不過等過了幾天,這小孩兒感冒好不容易稍微好了點兒就開始鬧了,說要找齊重山玩,樓上齊重山也說不怕感冒,非得下樓。齊銘和徐莉一邊一個勸了半天,一個說“你不能把感冒傳染給好朋友啊”,另一個說“逸風還沒休息好你不能去打擾他”,兩個人一碰頭,馬上一個說“我早就休息好了”,另一個辯解“我根本不怕感冒”,最後還是淩逸塵被吵煩了,出來直接把淩逸風拎了回去,四樓和五樓間的樓道才算消停下來。回家之後的齊重山有點悶悶不樂,坐在餐桌前老大不樂意地聽著爸媽聊天。齊治平剛說到病房裏一個病人明天要安排手術,不知道是不是又得加班,就聽見兒子難得的插了句嘴:“一個病房裏是不是都是得一個病的病人?”“不一定,但需要接受的治療類型一般是相近的,才會安排在一個病房裏,也方便醫院安排醫生和護士。”齊治平不知道兒子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但還是耐心地跟他解釋了一下。結果第二天早上家裏就響起了小孩兒沙啞的歡呼聲,徐莉氣得差點拿著雞毛撣子揍他一頓:“齊重山你給我過來!你跟我說老實話你昨天晚上在冷水裏泡了多久?空調開十七度還躺地板上你想挨揍吧?”“我也感冒了!可以跟逸風一起休息了!”齊重山卻不管她怎麽想,整個人興奮地上竄下跳,沒一點因為生病而難受的樣子。徐莉看著兒子這麽小就一堆鬼點子真是哭笑不得,但她總覺得現在看上去有著不合時宜的叛逆的兒子比以前總是悶聲不響的兒子要更可愛,也更像正常的孩子,於是她最終隻是給兒子戴上了口罩,告訴他別傳染了唯一幸免的齊銘,就沒有攔著他跑到四樓去敲齊銘家的門。“哥哥,是我,開門。”齊重山在門後的聲音帶著喘,還有點甕聲甕氣。齊銘有點納悶地開了門,才看見這小孩兒戴著口罩,以為他是覺得這樣就不會傳染,隻能蹲下來跟他解釋:“逸風感冒挺嚴重的,小孩子抵抗力差,戴口罩也不一定有用,傳染給你就麻煩了,乖,回去吧,等他感冒好了,我第一個告訴你。”齊重山隻是用力地搖著頭,直到淩逸風聽見聲音從臥室探出了個腦袋,他才一把拉下口罩,衝他喊:“逸風!我也感冒啦!你不用擔心傳染了!”齊銘看見淩逸風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頭疼似的扶額,揮揮手示意齊重山進去,剛關上門,回頭就看見倆小孩兒半輩子沒見似的抱在一起,又笑又跳,鬧得整棟樓地震似的晃。淩逸塵難得閑適地靠在門框上,邊咳嗽邊笑,趁兩個小孩兒跑到客廳打鬧的時候迅速向齊銘張開了手:“來,抱一個。”“我沒法兒跟你上演兄弟情深,我怕傳染。”齊銘嘴上這樣說著卻一把抱住了淩逸塵,“要是我也感冒了這個家得亂成什麽樣。”“做都做了還怕什麽,”淩逸塵隨手摘下他頭上的橡皮筋,把一頭柔順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呼嚕呼嚕毛嚇不著。”☆、第25章“去你的,摸頭長不高。”齊銘頭一歪躲開了,手還環在他腰上沒鬆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經常揉淩逸風的腦袋,又心虛地補充了一句,“小孩兒不算。”“得了吧,我覺得你現在個頭就挺好,太高了我反而不適應。”淩逸塵倒沒注意他的心虛,隻是想起他剛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你剛剛說‘這個家’,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再加上一個逸風,沒毛病。我以前就覺得很奇妙,逸風雖然不是我們倆的孩子,但真的符合孩子的一部分定義,畢竟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我們兩個都有血緣關係的人。”齊銘也沒拿梳子,就拿手指自己梳理了一下頭發,又給重新紮了回去:“這麽一想真覺得像個家,特別是我們這家還挺有個性,爸媽叫串了都沒問題。”說著又在淩逸塵胳膊上虛擰了一把,“還不鬆手,等著被捉.奸呢?”淩逸塵飛快地瞥了一眼客廳,馬上偏過頭在齊銘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哎你……趕明兒逸風要是長歪了就是你的錯。”齊銘趕緊從他懷裏脫了身,感覺自己臉上帶燒,掩飾著整了整衣服,“我發現你現在膽兒挺肥啊。”“色膽包天唄。”淩逸塵瞥他一眼,“喜歡男的就叫長歪了?那不就是上梁不……”“停停停,還沒問你呢,寒假怎麽辦?逸風到哪兒過年?”淩逸塵知道他是轉移話題,也沒揭發他,隻是堅持把自己的話說完了:“上梁不直下梁彎。逸風肯定帶不回去,連我都不想回去,那邊現在是一家子和和美美,我在那兒就像個外人。大不了我們這一家子過年唄,算什麽大事。你難道回你爸那兒去啊?”“我早跟他鬧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回不去。但是你那邊,第一年的大年初二不是要有人吊唁啊?你們兩個孝子都不在怎麽辦?”“你說那邊?那邊估計走新婚的禮,綠春聯都不會貼。再說了,我從小就沒怎麽和我媽那邊親戚接觸過,葬禮的時候來的親戚都不多,她還是獨生女,外公外婆更是連逸風的麵都沒見過,誰去吊唁啊?”淩逸塵逐條駁回了齊銘的話,最後還是軟化了一下口氣:“好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過年。”“以前哪一年沒和你一起過年似的,年夜飯還沒吃幾口就跑出來玩兒了。”齊銘聽見他略微拉長的聲調,一下就聯想到撒嬌的淩逸風,不由得有點好笑,“我說你現在脾氣怎麽好這麽多?上次都知道服軟了。”“就對你一個人服軟。”淩逸塵伸了個懶腰,又站成了別人口中的“一棵樹”,“你是獨一份兒,孩子他哥,好好珍惜吧。”“明白了。”齊銘笑著跟了一句,“孩子他哥。”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三四天童年階段結束然後就是高中的主cp戀愛主陣地了☆、第26章兩個小孩兒開心完了就得接受生病帶來的後果了,齊重山倒是好說,由於父母是和醫學打交道的,知道嬰幼兒沒有味覺,從小就沒怎麽給他吃甜的,還培養了他吃苦瓜的愛好,導致他從小對甜和苦不怎麽敏感,吃藥就是脖子一抬的事兒。但淩逸風是個喝水都得一口水分兩口咽的人,嗓子眼又淺又細,還格外嗜甜,哪怕他平時再聽話,每次吃克拉黴素這種又大又苦還容易融化的藥都必定要命一樣鬧騰得雞飛狗跳,齊銘和淩逸塵兩個人能活生生被他整出一身汗。最後還是當過護士有相關經驗的徐莉支了個招,讓齊銘特意提前串通好了畫室的熟人,把淩逸風帶到畫室外麵的時候從口袋裏掏出藥片,故意跟旁邊的人說:“我們逸風啊,就是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小孩兒都怕打針吃藥,就我們逸風不怕,多苦的藥都能勇敢地吞下去,是不是啊逸風?”淩逸風委屈巴巴地捏著藥片,眼睛濕漉漉的像隻小狗,偏偏還死要麵子,硬著頭皮使勁兒點頭:“嗯!”沒過兩天藥到病除,這小孩兒才沒有繼續死要麵子活受罪,繼續生龍活虎起來。很多年以後淩逸塵再回想的時候還是覺得這是他最安逸的一個暑假。他把作業本放在方凳上,自己坐在地上寫作業,齊銘也有閑著看書或者看畫集的時候,就學著他席地而坐,身上還是固執地穿著他的衣服,好看的鎖骨在過大的衣領裏若隱若現。淩逸風這個長頭發比長個子還慢的小孩兒愣是頂著個蘑菇頭熱了一個暑假,才在自己的威逼利誘下去了一次理發店,從一朵大蘑菇變成了一朵小蘑菇。齊重山那小子暑假按例去了趟外婆家,回來後更是幹脆把自己家的一箱子玩具全搬到了齊銘這兒來,除了晚上睡覺已經沒有任何想要回家的意思了。每天的附加任務就是和齊銘兩個人輪流做飯,時不時就會有類似沒放鹽的“淡炒飯”的“驚喜”出現,同時還意外地發現淩逸風對廚房感興趣的程度比他們兩個要高多了,恨不得趕緊把他養大,拯救一下大家快要衰竭的味蕾。然而淩逸風一時半會兒還是長不大,半夜打雷就能嚇得抱著枕頭竄到隔壁房間,擠到他們倆懷裏不肯出來。淩逸塵拿手指刮過淩逸風低垂的睫毛,想到自己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同樣是半夜驚醒,因為害怕,打開了樓上樓下所有的燈,最終卻仿佛被遺棄在世界一隅,唯有拉長的影子陪他熬過漫漫長夜。日子過得吵吵鬧鬧,但他覺得這反而更像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家就應該是匯聚著瑣碎的日常的地方,要想構建一個真正的家,就應該和喜歡的人一起親入人間煙火,把每件平凡的事都化作無限的生趣。等暑假走到尾聲的時候,這個小城下了夏天最後一場雷聲隆隆的暴雨,第二天早上小區門口的新晉小學生們更是哭聲震天,從家門口一路耍賴到學校門口,看得齊銘心裏一陣發怵,剛自我安慰說淩逸風肯定不會像這樣不講理,卻突然反應過來,等上小學的時候,淩逸風就得被交還給淩逸塵了。他有點惆悵地想,就是養條小狗,這麽長時間也能養出感情來,何況是個挺懂事挺可愛的活生生的小孩兒。☆、第27章到了十一的時候淩逸塵打了個電話回來,表示學校補課,他可能回不來了。齊銘正好要去寫生,沒辦法,隻能把淩逸風托給了齊重山他們家。齊重山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計算器,兩個小孩兒開始還興致勃勃地想要研究透徹,很快淩逸風就沒了興趣,繼續畫自己的畫。齊重山卻硬是對著上麵摁了幾天,把家裏的日曆攤在桌子上算個不停,最後一本正經地跟淩逸風說:“我還有4531天成年。肯定是對的,我連閏年都算進去了。”等齊銘回來的時候,淩逸風已經跟在齊重山後麵在計算器上初步了解了乘除法,還拿個計算器去跟他炫耀,聽得齊銘嘖嘖稱奇,覺得齊重山這小子日後必成大器,從上次算遊戲規律,到現在自己領悟乘除法,這數學天賦真不是蓋的。到了幼兒園則是淩逸風要強得多,因為最後一年幼兒園開始教一些簡單的英語會話和英語單詞,齊重山中文都說得不怎麽順溜,更不用說英文了。淩逸風原本在淩逸塵手上就有點底子,又比較有語言天賦,自然學得比較好。不過兩個小孩兒比誰厲害的方式除了扳手腕就是賽跑,從幼兒園門口一路跑到家門口,誰先到誰算贏。淩逸風往往跑到一半就得歇下來,然後又在扳手腕上再次輸給齊重山,回家之後就跟齊銘跳腳,說自己要吃菠菜,變成大力水手。那時候一條路長得就像跑不到頭,日子漫長的不像話,兩個小孩兒成天謀算著在大人的權威下做點小動作,摁著計算器算自己還要有多久才能長大成人,到頭來時間流逝的比計算器算得都快,好像上一秒還在摁著計算器的人,放下計算器後就匆匆忙忙長成了所謂的大人。下了秋雨就一陣涼似一陣,每次下雨都能刮下一地的梧桐葉,在沾了水的地磚上格外打滑。淩逸風沒來得及埋怨上幾次,再抬頭看的時候,原本層層疊疊蓋得驕陽都落成碎汞的梧桐葉就隻剩寥寥幾片附在樹上,說是要到來年開春才會落幹淨。他從地上撿了環衛工人沒來得及掃掉的落葉,本來打算做成真正的葉子書簽,還沒到家卻碎成了一塊兒一塊兒的,拚都拚不回去。秋天也就這樣追也追不回來的一晃而過,連帶著毫不留情搬空了的小鳥一家,不知道去了哪裏。寒假剛開始徐莉和齊治平就開始收拾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們當然是隻有年假,奈何老人家盼孫子外孫盼了一年,就等著寒暑假去住一會兒,隻能遵從上命,一放假就把齊重山送到了寒假該去的爺爺奶奶家。淩逸塵那邊還沒期末考試,沒法回來,齊銘一向來是別人放假他不放假,這一來二去的家裏又隻剩下淩逸風一個人冷冷清清百無聊賴地四處遊蕩。淩逸塵幹脆讓齊銘給了他幾本童話書和一本新華字典,不管看不看得懂,總算是給他找了點事兒做。臨近春節,整條街道上都空空蕩蕩的沒什麽人,畫室放假輔導班停業,就連顏料都有點上凍,於是齊銘也跟淩逸風一樣無所事事起來,早上起來就靠在門框上,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慢條斯理地刮著可刮可不刮的胡子。快刮完的時候有一個真胡子拉碴的人從門後繞了過來,胳膊上還吊著一個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