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您有一隻竹馬等待查收 作者:夏知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別別別我真沒事兒了!”淩逸風沒想到齊銘給他來了這麽一出,馬上跑回房間加了衣服,一邊往上套,一邊衝外喊,“我能不吃那藥嗎?吃完了你還不讓我吃糖,要命啊這是?”“你丟不丟人啊,”齊銘等他出來,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你跟這藥也是宿敵,怕它怕了得有十年。”“是啊,我還記得小時候吃藥,我看到藥就跑,往餐桌底下鑽,你跟我哥兩人跟在後麵逮我,逮住我我就哭,哭到你不敢喂藥為止,大夏天的三個人鬧騰得跟從水裏剛撈出來似的,頭發都在滴水……”淩逸風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也真難為你了,我現在想想,要讓我照顧一個小孩兒,不是他瘋就是我瘋。”“是啊,我跟你哥都快氣瘋了,然後樓上徐阿姨帶重山過來哄你你就吃了,”齊銘揶揄道,“小小年紀心思不少啊。”“那是他媽會哄小孩兒!不是他!”淩逸風莫名有點臉紅,“我那會兒懂事嗎!”“那你現在懂事了,什麽想法,說說唄,”齊銘挑眉道,“你身上這衣服誰的?”淩逸風這才發現自己隨便套上的衣服是校服,然而校服還的確不是他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的。”“胡扯,”齊銘拽了拽淩逸風寬大的校服袖子,“那個人肯定個頭比較高,又不喜歡束縛,就把袖口的鬆緊帶給卸掉了,你這麽怕冷,不把鬆緊帶係緊是你的風格嗎?”“那就是齊重山的,”淩逸風從旁邊拉了個板凳過來坐著,刻意避開了齊銘的眼神,“要不然就是葉一鳴的,反正昨晚上能拿錯衣服的就他們倆。”“他們倆可沒人穿校服啊,”齊銘靠在沙發上,眯了眯眼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淩逸風急了:“哎你……就允許你早戀不允許我早戀啊!”“你承認了?”齊銘看著他,“我早戀,我承認。”“我……”淩逸風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不聊這個了行嗎,我現在有點亂,你等我理順了再說。”齊銘盯著他看了半天。“行吧,”齊銘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試了試水溫,起身給他換了杯熱水,“主要是我不一定有機會再跟你細談了。你確定不要現在說嗎?”“你……什麽意思?”淩逸風猛然想到自己發高燒時拽著齊銘的手念叨的那些話,心中隱約浮現起了不祥的預感,“什麽叫沒有機會了?”“我能有什麽意思?隨便聊聊唄,親哥跟你說話還藏著掖著啊?”齊銘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拋了過去,“來一根?”“你怎麽能教唆未成年人抽煙呢?”淩逸風聽到煙字就是一陣反胃,看都沒看一眼就扔了回去,“我抽了你又要說我。”“我沒教唆你的時候你抽少了?抽一根唄,我看你平時出一趟門就是一身煙味,怎麽,現在生病了吃飯沒胃口抽煙也跟著沒勁?”“對,你不抽煙不知道,這個……”淩逸風硬著頭皮胡扯道,“我可能是感冒了,感冒的時候就對抽煙沒興趣。”“這煙挺好,確定不看看?”齊銘拿煙盒在他眼前晃晃,“認識嗎?”“‘南京’……這不是你的煙吧?”“嗯,你哥人情往來用的。先跟你科普一下,這煙不叫‘南京’,叫‘九五之尊’。其次,感冒不抽煙是為了遵醫囑,感冒的時候犯煙癮的大有人在。”齊銘冷笑了一下,自己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馬上又用手搓滅了剛剛燃起的香煙,動作十分嫻熟,“另外,你哥沒跟你說他以前中二的時候混那一身煙味是誰帶他混的?我當年就是為了照顧你才特意戒的煙。”淩逸風從來就沒把抽煙跟齊銘聯係到一起來過,實在是沒想象過齊銘和他差不多大的時候真抽過煙,撒謊的時候也撒得肆無忌憚,被戳穿之後整個人在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坐立難安,最後幹脆認了下來:“我就是裝的,想氣我哥。”“為什麽想氣他?他一不管你學習成績,二不管你早戀,三不管你用錢,你一個學生,你還能和他有什麽矛盾?”齊銘步步緊逼,“假裝抽煙,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麽用處?”冷淡的口氣。皮笑肉不笑。半點平時溫和的影子都找不著。淩逸風明白齊銘這是隱約地有點怒氣了,長這麽大以來頭一遭,卻弄不清是為什麽。直覺告訴淩逸風,齊銘是話裏有話,他有點不安地想往後找個牆壁貼著,卻忘了這是板凳不是沙發,差點栽下去,好在對麵的齊銘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了上來。“我去吃藥,”淩逸風低著頭,試圖甩開齊銘的手,“我知道錯了。”“你錯在哪兒?”齊銘卡緊了他的手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跟你哥能有什麽矛盾,你要氣他?”“你沒見過他揍我啊!這不是矛盾嗎!”淩逸風猛地甩開了他的手,“給他打抱不平你不如讓他自己來!我就是想氣他怎麽著了吧!”淩逸風感覺腦內一團亂麻。他知道現在的情景相當不正常,不祥的預感一直盤桓在他的腦海中,讓他不顧一切隻想逃離這裏。“他揍你是因為你抽煙喝酒打架逃課,淩逸風,你覺得毀了自己很有意思?”齊銘盯著他的眼睛,低聲質問他,“你呼吸道從小就有問題,然後你沒有煙癮還假裝抽煙;我不能喝酒,你這點像我,我滴酒不沾,你成天說學我學我,結果硬生生能把自己喝吐;明明就是個軟性子的人,偏偏要裝出個刺兒頭的樣子;打架這個先不說,你跟淩浩然那混蛋小子打也正常;初三那年你熬夜在那兒刷題,說白了還是想好好讀書,現在回想起來我就奇怪了,我和你哥那次冷戰了半個月,你月考就直接翹了跑他公司惹事,他一肚子火還能經得住你氣啊,回家之後就上皮鞭抽,我在那兒拚命攔,愣是吵了一架把火氣吵完了,才過了段安生日子。我早該反應過來的,但說真的,要不是你到這兒來之後乖得那麽自然,我還真不會起疑心。”“逸風,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們吵架的事兒了吧?昨天晚上你叫我別走,就是這個意思,對不對?”齊銘最後的聲音很輕,在淩逸風耳朵裏聽來卻恍若驚雷。“我不知道。”齊銘的話太過突然,攪得他腦子裏一團亂麻,“你倆床頭吵床尾和,我從來都沒當回事。”“你自己聽聽這句話,有沒有點兒前後矛盾?”“我不知道。”淩逸風還是咬死了那一句,“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都沒關係,但你做的,我都知道。況且如果你真不知道,那現在算是通知你了。”齊銘輕聲說,“我們倆這幾年吵得身心俱疲,如果沒有你在中間忙著調和周旋,大概早就分了。謝謝你。”“我說我不知道!”淩逸風咬牙爆出了粗口,“謝你大爺!”“不用謝他,我大爺不是你大爺?”齊銘又強調了一遍,“你以前不知道沒關係,你現在知道了。”“你發什麽神經啊!”淩逸風聲音顫抖著,很快又軟化了態度,“你和我哥吵架了就坐下來好好談啊,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啊!”“已經吵了幾年了,還把你搭進去陪了幾年,沒法再繼續了。”齊銘的聲音很溫和,“對不起啊。”沒法再繼續了。淩逸風被這話砸得天旋地轉。他潛意識裏早就知道終會有這麽一天的,但等這一天真的來了,他還是不肯接受,寧可假裝自己一無所知,寧可假裝自己從未為此努力過為此掙紮過,好像這樣就能抵消大半的無力感,逃避這麽多年來積壓的冷漠下的無望和恐慌。“什麽對不起?我樂意啊!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你就把剛剛那話收回,這半點預兆都沒有你突然跟我說這些,我問你誰受得了!”“你還有必要裝下去嗎?有沒有預兆你自己最清楚,本來就是岌岌可危的東西,你還指望它能撐多久?”“我指望著我能活一天它就能撐一天!”淩逸風眼圈通紅地吼道,“我指望它能撐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