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冥冥之中有所感應,宋伍兒無趣得在宮內四逛,遊走片刻後猛然發覺周遭事物比較熟悉,疑惑得抬眼望去,才發覺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得走至歇棲的小屋旁,拉著長臉的方汐汐正怨怒得盯著她瞧。


    宋伍兒被盯得有些發毛,輕抖下肩膀,隻覺走也不是,不走又尷尬。最終還是掩住嘴巴輕咳一聲,旁若無人般自顧自得走進屋內,直閃到屏風後麵去了。


    坐到床邊還未放下珠簾,便聽得在門口乘涼的方汐汐發出不屑的輕哼聲。


    終選準備時常比起複選要緊湊許多,估摸著將近十數天便要在殿前接受皇帝與一幹皇室子弟的擇選,本屆秀女順利通過考核的數目比起往屆較少些,聽宮內老人傳來的消息,她們這群人怕是要盡數被皇帝分配給皇室子弟,無一例外。


    是以,能尋到多大富貴,便各憑本事待終選時大顯身手。


    不過,這種事對宋伍兒來說毋需在意,反正隻要她不願成親,饒是淑妃娘娘與南安王再耍些小手段也無濟於事,他們總不至於在皇帝麵前逼迫她就範吧。


    自消息傳遍淳秀宮後,三十幾位秀女立刻如打了雞血般,起早貪黑得訓練自己最拿手的才藝。琵琶聲、吟誦小曲、跳舞聲響在宮內不時傳出,不大的小院再無寧歇。


    相比較而言,宋伍兒的日子過得極為舒暢,完全不必憂心終選一事,整日無所事事得在各宮內閑步,愣是連個能聊天的人也沒有。


    連平日裏總愛黏著她的楚覓兒,亦專注於研究如何令自己在終選大展異彩,與宋伍兒間的走動也變得極少。至於凡事都要爭先一步的方汐汐,更是終日不在屋內休息,諾大的屋子可稱得上為宋伍兒一人所有。


    如往常一般,宋伍兒在空蕩房內無聊得擺弄起花草,靜靜聽著院子內嘈雜不堪的聲音。忽聽門外傳來方汐汐猛烈敲門聲,似是心內極為不快,朝木門發泄著怒火。


    「大白天的鎖什麽門,又不是偷偷摸摸得在房內搞些小動作,都有病吧!」


    方汐汐緊皺眉頭,怒氣衝衝得往地上呸了兩口唾沫,指桑罵槐得嘟囔幾句,直躲到屏風另一段,將身體埋得嚴實,半晌不肯出來。


    將門小心關好的宋伍兒,特意探著腦袋朝方汐汐望去,見她悶不做聲的,思忖應是在外受了一肚子氣不好發作,便輕邁著腳步往桌邊走去抄起剪子將雜草裁淨。


    食過午飯,宋伍兒在外活動幾圈後,趁院中雜音不多,忙跑到床上補睡起覺。約莫過了一時辰,待她醒來時卻發現方汐汐早沒了蹤跡。


    「還真是勤勉啊,心情不好也要盡力練習舞步技巧,要喚作是我,估計早跑去床上錘起枕頭,將棉絮散了滿地。」


    雖然宋伍兒對方汐汐並無好感,但她毫不吝嗇對她某些長處的誇讚。在屋內四下轉悠兩圈,宋伍兒深覺自己不該再如此懶惰,從木櫃裏掏出塊絲巾,舀了滿滿一大盆水,耐心擦拭起地麵。


    兩人床鋪相隔不過一屏風,宋伍兒在收拾完自己的小隅地方後,索性跑到方汐汐床邊,盡心盡力得情潔。


    每個屋子配備的宮女,均有固定時辰前來打掃,可待詔秀女入宮前大多被貼身丫環們侍料慣了,難保不會將東西隨意丟棄,自然等不到宮女前來,就將屋子搞得狼狽不堪。


    或許是方太師對自家女兒管教極嚴,宋伍兒粗略得朝周圍探去,梳妝台上整潔得仿佛剛被翻新一般,規整得井井有條。


    沒想到看似最嬌生慣養的方大小姐,私下裏還是個喜好幹淨的小姑娘。


    宋伍兒輕歎一聲,將絲巾擰幹,正欲捧著汙水去井邊衝洗,大半塊墨字稀釋的信紙立時引起她的注目。


    揉搓成球的紙團胡亂扔在地上,邊角微張的地方滿是撕扯痕跡,露出的部位依稀辯得是墨字浸染,宋伍兒見它被蹂虐得淒慘,認定應是方汐汐舍棄之物,遂毫不在意得將紙張捏起,打算發下善心,替她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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