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響起幾聲勝利的低笑,沈黛反應過來。


    大意了,竟然又被他反將了一軍!


    心底一陣暗自咬牙,她也不甘示弱,探過足尖輕輕一蹬。輕柔的細褶裙裾如蓮花般在半空開散,飄進戚展白眼尾的餘光裏。


    「我腳疼,大約是在寺裏頭扭著了,走不了道。」沈黛朝床榻的方向努努嘴,藕臂重又圈住他脖頸,纖睫一霎,巧笑嫣然,「不如你抱我過去?」


    腳疼?走不了道?


    那方才在他懷裏蹬腿撒嬌的是誰?


    戚展白暗哂,到底是不忍拒絕她,一手環住她單薄的肩膀,一手向下繞過她膝蓋窩,不待他收緊臂彎,沈黛便順勢滑入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小腦袋抵在他胸膛前,輕輕蹭了蹭。


    綿軟地喚了聲:「小白……」


    隔著層疊的衣料,那一瞬的驚慌便劇烈地撞進了她耳房。


    大約戚展白自己也聽到了,尷尬地咳嗽一聲做掩飾,板起臉,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目不斜視地往床榻邊走。


    從桌案到床榻,不過十數步的距離,他竟走了快一炷香的功夫。


    倘若行軍也是這般,那他這「戰神」的名號怕是難保啊……


    好不容易挪到床邊,戚展白俯身,輕手輕腳地將人放下,如釋重負般地暗籲一口氣,像是剛結束了一場平生最艱難的戰役。


    底下那對澄淨的鹿眼還盈盈望著他,他不禁低頭輕輕印下一吻。


    纖濃的眼睫在唇瓣間細細顫抖,癢嗦嗦的,順著神經直麻到心窩裏,像是有汩汩溫泉匯流其中。


    左邊胸膛的緊繃感逐漸軟化,他聲音也跟著嘴角揚起的仰月紋,一道溫柔成了水,「睡吧,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做。」


    哪成想他起身正要走,那雙環在他頸上的手卻不幹了,猛地一收緊,他猝不及防矮下腦袋,同那張芙蓉嬌麵對上。


    鼻尖對著鼻尖,當中距離僅夠塞下一根指頭,呼吸都接上了。


    片刻錯愕,他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卻是,原來那縷淺淡的梨香,是從她身上散出來的。


    「我一個人睡不著。」沈黛眼裏的狡黠更濃,嘟著櫻唇曼聲抱怨。


    戚展白笑了下,「你在家不都是一個人睡的?」


    沈黛眨眨眼,蔫著眉頭,「不一樣,這張床實在太硬了,我睡不著。」趁他不注意,側開腦袋,唇悄悄往他耳邊湊。


    戚展白微微一讓,也讓不到哪裏去,她的唇還是貼在了他耳廓,潤而軟,跟語氣一樣的輕,「你陪我一塊睡,好不好?」


    說完,她還咬住了他耳垂,不輕不重的力道,刺痛過後便是無盡綿延的麻和癢,卻又似乎並不是痛癢在耳垂。


    他不說話,她便不放。


    青澀的咬齧裏,多出了點不屈不撓的倔勁兒。


    戚展白無奈地咧嘴笑起來。


    死丫頭,大約是還記得上回在書房被自己咬了一口的事,這回趁他分心,刻意報仇來了。


    可分明,這裏她可比自己敏感多了……


    戚展白低下頭,同她交頸,輕輕啄了下她瑩潤的耳垂。


    沈黛纖瘦的身子便跟著一顫,在他耳邊放肆嬉戲的貝齒鬆開了,伴隨一聲極細弱驚呼,從她喉中溢出,奶貓打盹一般,反招惹起他心底一陣悸動。


    滾了滾喉結,戚展白啞聲道:「還敢不敢……嘶——」


    他話音未落,沈黛便又狠狠啃了上來。比起方才的輕攏慢撚,這回才是真的報複。


    還挺記仇。


    戚展白彎了嘴角,胸膛悶悶震顫。


    兩個人打擂,誰先鬆口誰就輸了。本來沒多大的事,奈何兩個都是倔脾氣,執拗勁兒上來了,誰都不肯先服軟。


    磨了磨牙,戚展白也不示弱地咬了回去。齒間帶著點懲罰的味道,碾著那耳朵輾轉。


    秋日的夜,本該是微涼的。屋頂水光漾蕩,卻翻湧起了一蓬蓬熱浪,像是有人在底下架了口大鍋。兩人在裏頭從小火煨成了燥火,腦子慢慢變木,四肢百骸都快融化。


    那縷梨香也被周遭的氣氛煨熱,香氣越漸熏濃,灼人胸臆。


    起初,戚展白理智尚且占據著腦海,漸漸被這縷香勾著,去了九霄雲外。開始不滿足於這簡單的耳間遊戲,屁股挪到床邊,雙手下移,繞過她纖細的腰肢,將人一把撈起,抱坐在懷裏。


    沈黛反應不及,兩手攀著他的肩小聲驚呼,嬌聲哀怨了句:「你幹嘛?」


    他卻跟聽不見似的,氣勢洶洶埋首入她頸間,又是一江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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