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是陸承宇的影衛首領,影一。


    陸承宇看著被撞了個粉碎的華蓋轎輦,臉色陰沉得可怕,眼裏閃著殺意:「查。」


    影一頷首:「是。」


    語畢,男子起身急掠而去。


    事發突然,陸承宇帶著楚時依鑽出轎外時,她很倒黴的磕了下頭,連痛呼聲都還來不及喊出口,就當場疼得暈死過去,額上的血還蹭了一些在陸承宇的脖頸上。


    陸承宇神情晦暗莫測,垂眸看著懷中暈過去的楚時依,欲抬手拭去她額間的血,臉色卻驀然一變。


    他猛地側過頭,一陣撕心裂肺的咳,接著吐出一大口血。


    十六歲那年,他帶兵驅趕敵軍,雖大獲全勝,卻在班師回朝途中不慎遭自己的心腹偷襲,身中奇毒。


    幾乎每個為他診斷的太醫及大夫都說他活不過弱冠之年。


    他曾是皇帝心中最理想的太子人選,卻因忽然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終是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皇帝為此傷心不已,在他尚未大婚的情況下,就破例為他加爵封王,而後更是廣集天下的奇藥跟神醫,說隻要能治好晉王便重重有賞,卻始終沒有人真能醫好他。


    直到後來找到當年治好寧安侯嫡女的高人,才得知楚時依的血竟有奇效能救治陸承宇。


    皇帝雖半信半疑,但陸承宇今年已十九,眼看就要到弱冠之年,就是不信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還是下旨為兩人指婚。


    中毒後,陸承宇每每施展輕功,就如同現下這般,必定吐血。


    他垂眸看著手指上紅豔豔的鮮血,想起父皇曾經告訴過自己,寧安侯府嫡女的血能當藥引,可治百病,十分珍貴,她必能救他一命。


    現在看來,不過是不可信的謠信罷了,父皇果真是病急亂投醫。


    陸承宇眸色微微一沉,抱著楚時依躍上前來接他們回府的馬車。


    兩人回到王府時,太醫已候在大廳等待。


    方才一出事,其他影衛就將消息傳回王府,王府的總管大太監陳福,立刻派人進宮請太醫。


    太醫診治完楚時依,恭敬道:「王妃頭上的傷不算太重,一般人尚不至於暈倒,極有可能是王妃的身子,比其他人更嬌弱怕疼的緣故,才會疼暈過去。」


    寧安侯府嫡女又嬌又怕疼,也不是什麽秘密。


    楚時依母親早喪,一生下她就難產離世,從小就是個藥罐子,長大後容貌更是跟母親幾乎如出一轍。


    寧安侯本就和她母親薑氏感情極好,對這個神似亡妻的女兒,可說是無限寵溺,養得極為嬌縱,稍微磕磕碰碰,她就淚眼汪汪的找寧安侯撒嬌,要他幫她整治弄疼她的那些人,常常為此鬧騰得滿城風雨。


    躺在軟榻上的楚時依在昏睡大半天後,終於悠悠轉醒,可她不僅額頭疼得厲害,腦子還一陣一陣的發暈,渾身孱弱無力,連眼皮都撩不動。


    「真晦氣,也不知是來衝喜還是催命,這才成婚第一天王爺就遇上這種晦氣事……」


    「你少說兩句,等等給福公公或王爺聽了可有你好受。」


    細微的談話聲由遠而近,楚時依也不知是誰在說話,就這麽閉著眼,迷迷糊糊的聽了下去。


    「我說的是實話,昨晚王爺新婚夜裏吐血,就是我煎的藥,結果今天王爺就差點被馬車撞,這還不是催命?哎喲,聽說那馬車上裝了滿滿的石頭,把整麵牆都給撞塌,馬也死了,不知有多可怕。」


    「我也聽小卓說了,那駕車馬夫身受重傷渾身酒氣,也不曉得活不活得成。」


    「說是救活送去大理寺了。」


    「幸好王爺沒受傷。」


    「就是,方才江太醫說王爺氣色比之前好了些,還跟王爺開玩笑說也許是衝喜的功勞,哼,江太醫真的是越來越沒幽默感了。」


    「你啊,知道你心係王爺,但──」


    「胡說八道,我才沒有,王妃就在那兒,你可別亂說害我!」


    「哈哈哈……沒有那你為什麽臉蛋兒這麽紅……」


    楚時依聽了半晌,隻覺得那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沒多久房間再次回歸寂靜,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楚時依不知自己昏睡多久,一張眼就瞧見斂秋正雙眼通紅的看著她。


    「斂秋。」她迅速坐起身。


    「娘娘您慢點。」斂秋連忙過去攙扶起她。


    「我睡多久了?現在什麽時辰?」


    「您昏睡一天,已經午時了。」


    「宿主你好,任務已掉落,請親自端藥給陸承宇,並替他施針,獎勵為半份止痛劑。」


    楚時依聽見這坑人的獎勵,瞬間震驚的清醒過來:「為什麽獎勵隻有半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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