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秋白著臉握起楚時依仍淌著血的手,見到她手上的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頭猛地一跳,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這似雪是幹什麽吃的?


    她家小姐痛覺不比尋常人,白嫩的指尖幾乎生生被剪掉一大塊肉,這簡直跟一般人肚子被捅了一刀差不多……


    她家小姐在侯府時可說從來沒受過這麽重的傷!


    斂秋抹掉臉上的眼淚,似是想到什麽,猛地狠惡惡的瞪了跪伏於地的似雪一眼,咬牙切齒道:「趕緊再去書房通知王爺,說王妃手指被剪了一道大口子,疼得暈過去了。」


    係統給的止痛劑雖然效果極佳,但有效時間卻非常短暫。


    在等大夫來的期間,楚時依幾乎要把這時間攢來的止痛劑全用光了。


    陸承宇一聽來人通報楚時依暈過去,臉色陰沉得可怕,麵似寒冰,立刻步履匆匆的從書房趕了過來,衣擺獵獵。


    行間奴仆見了他,皆紛紛向兩側退避恭敬地讓路給他。


    一入院落,就隻有似雪的哭聲,那個愛哭包卻半點聲響也無。


    陸承宇皺了下眉,生平頭一次覺得心慌。


    進房,隻見楚時依被斂秋抱在懷裏,雙眼緊閉不醒人事。


    陸承宇黑眸染上極端的憤怒,身上的威壓氣勢暴戾中夾雜著殺氣,房內眾人陡然齊齊跪伏於地,被這突來的懾人殺意壓迫得冷汗涔涔。


    似雪見王爺如此模樣,雖然心慌一瞬,但又覺王爺待她與似雲極好,想來再慘也不過就隻是挨幾個板子罷了。


    「王爺您饒了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打從在太後娘娘宮中時就開始伺候您,看在奴婢伺候您這麽多年的情麵上,求您饒恕奴婢,奴婢真的是不小心的……」


    她提起多年情麵試圖讓陸承宇心軟,麵上梨花帶雨,如泣如訴,哭得極為淒慘,那番我見猶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產生幾分憐惜。


    隻可惜陸承宇不是一般人。


    「陳福,將她帶下去,處以拶刑,她如何傷王妃,便如何數倍奉還於她。」


    似雪聞言立刻渾身抖如篩糠,眼底流露幾分錯愕。


    她從小就跟在王爺身旁,知曉王爺折磨人的手段如何暴戾凶殘,極其殘忍,但王爺一直待長久陪伴著他的奴仆極好,就算平時她和似雲算了錯,也不曾受罰,為何她不過不小心劃了王妃一口子,他便如此憤怒,這不可能。


    「滾!」


    低沉的聲音裏帶著嗜血的暴戾,眼底一片猩紅,陸承宇半分眼神也沒給似雪,徑直走到貴妃椅旁。


    陳福聽見陸承宇的話,立刻朝身旁的小廝使了個眼神。


    小廝們上前,動作利落,一個捂住似雪的嘴,一個將她拉起身,兩人齊力將她拖了出去,任憑她如何掙紮哭喊都無用。


    斂秋雖抱著她家小姐,卻也早已瑟瑟發抖。


    陸承宇不發一語地將楚時依接抱過手,他的動作與他身上的狠戾截然相反。


    他垂眸看了眼懷中楚時依。


    隻見小姑娘蒼白的小臉淚痕交錯,痛苦的蜷著身子,整個人疼得不停發抖。


    楚時依這番模樣,仿佛與被陸承宇深埋於記憶中的母妃重迭。


    陸承宇心尖猛地一顫,隻覺得心中的暴戾幾乎壓製不住。


    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


    他記得當初那些人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陸承宇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


    楚時依才剛清醒過來,腦子還昏昏沉沉,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睜開,腦袋裏就響起了小六的說話聲。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主線任務已通過,請繼續努力。」


    嗯?完成了?什麽時候?


    楚時依輕輕蹙了下如煙秀眉,剛掙紮著想撩開眼皮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人溫柔捧起。


    那人的手掌冰涼,微微發顫。


    一道溫熱的吻落了下來,一下一下地親吻著她猶帶淚水的眼睫,吻去她每一顆淚珠。


    再接著,她終於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痛楚,憶起了自己發生何事。


    楚時依記得,當時止痛劑用到就隻剩一個,小六再三勸告她最好留一個以備不時之需,她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後來就不用止痛劑,全憑自己忍耐。


    好在大夫與薑煊當時一前一後抵達王府,薑媗一見她如此痛苦立刻讓她服下麻沸散,她便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識。


    「好痛……」


    小姑娘嗓音一貫軟糯,這次卻帶著委屈巴巴的哭腔。


    原本輕吻著她的男人頓了手,大手生澀而笨拙的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嘶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陳福。」


    「再派人進宮去請薑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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