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帝看了楚時依一眼,道:「既然千年仙草是由晉王妃第一個提出來的,那晉王妃來說說看。」


    被點名的楚時依心頭一跳,唾了下口水,走上前去福了福身,輕聲道:「回皇上,一般仙草外型多呈半圓形或扇形,若是細瞧可發現千年仙草為鹿角形狀,外觀仍是與一般仙草不太一樣的。」


    聖元帝眉眼輕輕一挑,又偏過頭細看仙草幾眼:「的確是不太一樣。」


    「宇兒隻要服下仙草,身上的奇毒就能全解,還需不需要其他藥方呢?」


    聖元帝將目光挪回殿前垂著頭的楚時依身上,麵容冷肅,威嚴天成。


    楚時依被刺人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顫顫巍巍道:「還需加以槐花、藕節、大薊、蘆根、連翹等藥材一塊入藥,王爺身上奇毒便能解除。」


    她自然不會傻傻的告訴皇帝說還要以她的血肉入藥才行。


    「是嗎?不用再加其他東西,就這麽簡單就能解掉天下神醫都無法解的奇毒?」聖元帝語氣雖漫不經心,盯著她瞧的黑眸卻究探意味十足。


    「是的。」楚時依低眉順眼道。


    她總覺得聖元帝今天這番話別有他意。


    楚時依想起上次陸承宇在太後壽宴上,問她是不是想被囚在天牢放血到死的事。


    為什麽當時陸承宇會那麽說呢?難道是聖元帝曾跟他說過什麽?


    當時聖元帝與陸承宇的對話她並沒有細想,現在想來卻倍覺可布。


    思及此,楚時依驀然打了個冷顫,心髒因陡然襲來的恐懼而微微加速。


    聖元帝沉默的時間太久,嘴角雖噙著一抹淡笑卻目光如炬。


    帝王的目光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壓,


    楚時依被盯得渾身僵冷,雙腿微微發軟,大氣都不敢出,心髒怦怦跳,空氣仿佛都凝固般。


    就在她覺得自己就要軟下腿,跪伏於地時,耳邊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痛苦的低咳聲。


    聖元帝驟然將目光自她身上收回,再看向陸承宇時眼中已恢複柔軟與關愛。


    「宇兒怎麽了?」聖元帝濃眉緊皺,朝薑煊擺了擺手,「薑太醫,還不快給宇兒瞧瞧,不是說在晉王妃的調養下身子已經好上許多了嗎?怎麽突然又咳得這麽厲害。」


    薑煊垂首應下,立刻走到陸承宇身旁為他搭脈。


    然而,薑煊那雙瀲灩的桃花眸方搭上陸承宇的手腕,便倏地閃過一絲困惑。


    薑煊抬眸看了陸承宇一眼,隻見他雙頰紅潤,氣色也不錯,一點也不像往日咳疾發作的模樣。


    陸承宇捂嘴低咳,冷峻的黑眸亦飛快地掃了薑煊一眼。


    兩人無聲對視一瞬,薑煊立刻斂下眼簾,繼續垂眸診脈。


    半晌,薑煊麵向聖元帝垂首道:「晉王殿下原本身子雖漸有起色,但經過此次前往太姥山來回的長途跋涉,極為耗費心力,晉王殿下剛進城就被蕭大將軍請入宮,可說完全沒有休息到,才導致咳疾複發。」


    「那還是早點回王府歇著吧。」聖元帝麵色凝重,懊惱的低吟一聲,點頭道,「解宇兒身上的奇毒得用多少仙草?」


    薑煊微頓,偏頭看向楚時依。


    楚時依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狗皇帝’。


    聖元帝果然在覬覦他兒子的千年仙草。


    這仙草分明是他們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他居然無恥的想坐享其成。


    「大約這般就夠。」楚時依在心裏將聖元帝痛罵一番後,伸手以拇指及食指比了個大概長度。


    聖元帝點了點頭,看了身旁的大太監一眼,大太監立刻心領神會,將仙草置在一旁幾案上,拿起案上的小刀按楚時依所比的長度切下仙草。


    而後將分量剛好的仙草裝到紅木盒之中,呈到她麵前。


    楚時依看著大太監送過來的千年仙草,簡直要被氣笑了。


    然而就算心底再氣,她也隻能皮笑肉不笑的接過那就剩一丁點兒的仙草。


    接著聖元帝又道:「其他仙草朕想留下來給太後治病,宇兒應該不反對吧?」


    嗬,他能反對嗎?他敢反對嗎?一反對一句不孝就扣了下來,這聖元帝打的算盤可真真好。


    楚時依內心吐槽。


    「兒臣早有此打算,沒想到父皇先一步開口,兒臣自然不會反對。」陸承宇說完又輕咳幾聲,模樣看起來甚是痛苦。


    聖元帝滿意的笑了笑,又與陸承宇說了幾句話,無一不是在關心他的身子,說了好半晌才終於準許他們退下離宮。


    楚時依見兩人父慈子孝的模樣,不禁心中感歎果然帝王對陸承宇的關愛都是假,都是有目的的。


    她甚至覺得當初聖元帝將原主指給陸承宇也是另有目的,並不隻因原主的血傳聞可治百病,為了救他才那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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