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裏氣氛靜默了片刻,關景榮和尚祺麵麵相覷,兩人偷眼打量著寧平心,猶豫著該說些什麽。


    最後還是花令秋邀了寧平心坐下,又親手給他倒了杯茶遞到麵前,隨後笑問:「寧大公子平日喜歡看什麽書?戲本子可好?」


    寧平心雙手握著茶杯,低眸搖了搖頭。


    「那,」花令秋想著他的家世出身,「詩詞,還是畫冊?」話一出口,又似乎想起什麽,重新慢慢問道,「詩詞?」


    寧平心又搖了搖頭。


    他便又問:「畫冊可好?」


    寧平心正要搖頭,又忽地頓住,抬眸飛快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赧然,頓了頓,點了下頭。


    花令秋見狀莞爾:「你不必覺得麻煩,想看什麽但憑喜好就是。」他想了想,再問道,「遊記呢?」


    寧平心倏然抬頭,目光炯炯地望著他。


    花令秋笑了笑,轉頭吩咐自己的侍從:「去把我案上那本《頑石遊記》給寧大公子拿來。」


    侍者應聲而去,寧平心滿足地低下頭喝了口茶,下一瞬,眸中便流露出驚豔之色,望向花令秋的目光裏便又多了幾分崇拜。


    ☆☆☆


    寧婉清被花飛雪拉到茶話會上沒待多久,就漸漸開始覺得有些不大自在了。


    花大小姐的這幾個小姐妹,都是些圖新奇的,見著她時雖然都很激動興奮,但多說上幾句話之後就漸漸拘謹了下來,氣氛也就變得沒有一開始那樣輕鬆隨意。


    寧婉清自然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性情板正的緣故,小姑娘們都是衝著她這六城唯一的女少主之名而來的,奈何自己實在無趣得很,既不能與她們在女子感興趣的事物上有所交流,更無法以她們的意願對某些不太方便多說的話題侃侃而談。


    她對於這樣的場合委實無能為力,相較起來,也覺得還不如去應酬花仕明等人自在。


    想了想,還是長痛不如短痛,為了大家都痛快些,她便尋了個時機,找借口先行離席了。


    打算返回前,她順著原路又去了觀魚台。


    仍是隔著水橋,她看見了那涼亭水榭裏的兩個人,一個正抓著卷書趴坐在桌沿邊,聚精會神地看著另一個不知提筆在畫著什麽。


    隨著腳步漸近,她隱約聽見花令秋的聲音在風中時斷時續地飄來。


    ——「……差不多就是長這樣,漂亮倒是漂亮,不過在當地也不算稀罕。」


    寧婉清頓了頓,走了過去。


    花令秋抬眸看見她,放下了手中的筆:「寧少主是來接大公子的吧?」


    寧平心依依不舍地把目光從畫紙上收了回來,身子卻連從坐墊上挪一挪的意思都沒有。


    再看另兩個無關人士,也是一副聽得意猶未盡的樣子,她不由朝花令秋麵前探了一眼:「你們在說什麽?」


    尚祺是個多事的,聽見清高強勢之名在外的寧婉清問了聲「你們」,立刻受寵若驚地回道:「花二少正在給我們講寧公子看的那本遊記裏提到的東西,挺有意思的,寧少主要不要也坐下來聽聽?」


    花令秋飛快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隨即神色不動地笑道:「不過是瞎扯了些閑篇兒,寧少主此時過來接大公子,應該是父親那邊有事吧?那我就不多留兩位了。」


    寧婉清看了他半晌,又看了他麵前的畫一眼。


    「也沒有什麽事。」她忽然說道,轉身靠著圍欄坐了下來,「二公子繼續說吧,我正好隨平心湊個熱鬧。」


    見寧婉清擺出一副果真要在這裏久坐的架勢,花令秋不由大感詫異,疑心她這反常的樣子莫不是真的還在打著什麽主意,要同他繼續追究那日落仙齋外的事?


    他頗感無奈,並不想與她多糾纏,心思一轉就打算換個她不喜歡的話題好把寧家這兩尊大佛給送走,誰知還未開口,旁邊的寧平心就已經因為自家長姐的舉動而高興上了,立刻把翻開的遊記又擺到了花令秋麵前,還特意伸手點了點朝上的這頁。


    「花腰?」花令秋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但看著寧平心那副眼巴巴望著他期待求知的樣子,頓了頓,終是重新提起了筆,「這是關外女子的一種衣著配飾,不同部族的在形製上會有些區別……」


    他邊說著,邊抽出一張空白的紙,重又在上麵勾畫起來。


    荷花池上吹來陣陣清風,混著些許微暖的淡香和淺涼的濕意,寧婉清倚身靠坐在鵝頸椅畔,目光遙遙落在花令秋身上,良久,不覺慢慢彎起了一抹笑意。


    從聞花城回來,寧承璡就把寧婉清叫到了書房。


    「如何?」他意味深長地含笑問道。


    寧婉清心裏早有了準備,聽他這麽問也不驚訝,隻神色如常地分析道:「二公子性情隨和,跟平心很處得來,而且他這兩年被花世伯派去了天池關曆練,就算於正經本事上沒什麽長進,但要說眼界開闊卻是算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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