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禮口中的子善,便是他那個在京中讀書備考的同胞弟弟,沈長賢。


    「我過兩天就會先進京,」他似乎並不想多說,隻又道,「但是京城那邊沈家沒有可用的人,親戚朋友也不好插手去管。所以我想找你幫忙,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一定要查清楚,怎麽可能這麽久都正常得很,剛新交了朋友就能變了個人……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害我弟弟和我們沈家。」


    寧婉清看出他的為難,便也沒有多問,點點頭道:「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擅長打聽消息的人,再給你一個護衛,你看可好?」


    見她答應得這麽爽快,沈長禮不禁有些微愕:「你,不怕我是騙你借人給我為非作歹麽?」


    寧婉清笑了:「為非作歹,這四個字怕是還不大可能出現在你沈大公子的辭典裏。再說我手下的人,這點兒是非判斷的能力還是有的,你可得小心,他們若看不慣你的行事作風,再不告而別地跑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沈長禮被她這麽一打趣,心情反而好了些:「寧少主教誨的是。」 言罷,順手將放在旁邊的一個香樟木錦盒拿過來送到了她麵前,「這是謝禮。」


    「敢情還是有備而來。」寧婉清也不客氣,打開盒子將裏麵的卷軸拿了出來,解開係帶後展開一看,微訝道,「這是……」


    「新畫的。」他微微笑道。


    沈維芳的一字難得,一畫就更是難求,就連當初寧承璡想搜羅一副他的畫來收藏都費了很大的勁,要不是那會兒給臨城縣衙畫的通緝人像實在寓意不好,隻怕也是搶著有人要的。


    沈長禮的這手畫技,最出名的就是於意象中將特征傳神地描繪出來,而此刻在寧婉清手裏的這幅,更一看就是他精心繪製的作品。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歎道:「我從未見過有人把朱砂墨用的這麽漂亮。」


    滿目畫色由濃及淡,熾烈如人間灼焰,縹緲又似九天玄幽,唯有那似泛著金光的濤濤赤色雲海中一抹人影從容佇立其間,回眸望著遠處朝自己而來的人。


    寧婉清一眼就認出來這回眸的是自己,自然也認定了另一個背對著畫麵的人影是花令秋——畢竟她和他都融於紅雲間,一個指尖棲紅鸞,一個肩頭落丹鳳,不是他們兩個還能是誰?


    「這次我去了京城,可能就不再回來了。」


    她正欣賞著,忽然冷不丁聽沈長禮說了這麽一句。


    「我可能會參加明年的春試。」他又平靜地說道。


    寧婉清一愣之後旋即了然,心情頓時就有些複雜起來。她突然心生同情,又不禁有些惋惜,但她到底不擅長安慰人,末了也不過隻能於沉默片刻後說了句:「你哪天走?我去送你。」


    沈長禮嘴角微翕,含笑道:「不必了,你若當我是朋友,不如初一十五去上香拜神的時候順道幫我祝禱一下金榜題名,那我便謝過了。」


    她淺淺笑了笑:「放心吧,就衝你這份禮物這麽貴重,我也會幫你多供兩炷香的。」


    兩人又隨意說笑了幾句,沈長禮便起身要告辭,寧婉清把畫交給彩鳶讓她先帶回了房裏,隨後親自送了他出門道別,這才又回了霜蘭院。


    一進門,她就看見花令秋站在書案邊正展著那幅畫在看,於是快步走過去,邊笑道:「如何,這畫好吧?」


    花令秋轉眸看著她。


    「我以前也不太喜歡他的畫,」她笑著說,「可這幅我卻覺得很合眼,孤高而凜冽,熱烈又溫柔,和他以前的畫很不一樣。」


    花令秋靜等著她誇讚完,也沒附和,末了,才似隨意地問了句:「那畫和銀子,你更喜歡哪個?」


    寧婉清乍然聽見花令秋問自己更喜歡畫還是銀子,第一反應就是他在評估沈長禮這幅畫的價值,旋即不由笑道:「沈公子的畫固然值錢,但若用錢去買卻未必買得到,我可沒那麽想不開,把這能當傳家寶的絕版之物拿去換銀子。」


    「嗬,」花令秋聞言抽了下嘴角,「你對他的評價倒是高,不過依我看,無事獻殷勤必有妖,他找你做什麽?」


    她隱約覺得他這句話有些沒好氣,於是好奇問道:「他到底怎麽你了,你突然這麽煩他?」


    「沒什麽,」他略略一頓,說道,「我就是覺得奇怪罷了,你也知道沈長禮這個人,突然巴巴地上門來送親筆畫給你,難道不反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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