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也不必做。李素再次重複的這六個字,讓寧婉清不由細細品琢起來。


    「到時候寧少主自然便知。」留下最後這句話,李素便飄然離去。


    ☆☆☆


    寧婉清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暫時靜觀其變,一麵派人暗中盯著黑水幫那邊的動向,一麵若無其事地重新整頓起了茶園。


    過了幾天,之前派去京城那邊幫沈長禮的下屬送來了消息,她才知道春闈的結果出來了,沈長禮果然不負眾望被欽點了探花。


    據說就這樣心高氣傲的沈大才子都還不太滿意,寧婉清笑笑,讓人送了份禮去京城,至於沈家那邊因還沒有消息放出來,所以她便隻是通知了花宜春一聲,提醒對方也隨禮道個賀。


    畢竟沈家這代出了個探花郎,看樣子又要重新興盛數年,之前沈長賢的事估計也就不會有人再提了。


    寧婉清回到屋裏的時候,花令秋正靠在臥榻上看書,見她進來,便笑著朝她伸出了手。


    她不禁也彎起唇角笑了起來,把手遞到他掌中,然後順勢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我讓人在灶上煨了烏雞湯,」他說,「你先喝一碗。」


    寧婉清點點頭,又忍不住笑:「我覺得最近都快被你們給養胖了。」


    花令秋在她手背上親了親:「養胖了才好,你近來清減了。」言罷,突然想起什麽,說道,「對了,剛才隨波送了個字條來,說是在府門外不遠有人塞給他的。」


    寧婉清接過來打開一看,上麵隻寫了個日期:三月初九。


    「我順手查了下黃曆,」花令秋玩笑著說道,「那天忌動土,宜出遊。」


    這什麽跟什麽啊。寧婉清失笑,隻是笑意還未全開,腦海中便倏然閃過了一道靈光,想起了那天李素跟自己說的話。


    忌動土,就是讓她什麽也別做。


    宜出遊,就是讓她避開風頭。


    寧婉清不禁有些出神,直到花令秋喚了她好幾聲才聽見:「你說什麽?」


    「沒什麽,」花令秋溫然含笑地望著她,「我問你是怎麽想的。」


    她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在想,我們好像還沒有一大家子出去玩過,不如趁春華正好,我們叫上父親和祖母他們一道出去踏青吧?」


    花令秋看著她的眼睛,須臾,莞爾頷首:「好。」


    寧婉清就同他閑聊起來,說到了沈長禮中了探花的事。


    花令秋這才知道她還有手下在沈長禮身邊幫著辦事,頓了半晌,說道:「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估計再查也是查不出什麽來了,你的人總在他身邊留著當差也不是個事,如今他又正是惹眼之際。當今聖上最不喜朝中官員和江湖中人交往,我看還是早些把人叫回來吧,他若還有需要,我托京中的朋友幫他安排一二就是。」


    不然這叫什麽事?沈長禮中了探花與她又沒關係,他才不信這是那兩個下屬吃飽了沒事幹專門寫封信來給自家少主報這份喜,這消息連最該到處顯擺的沈家都還沒有放出風來呢,明顯就是沈長禮示意的。


    花令秋根本不想給沈長禮「公器私用」的機會,也不想寧婉清和他有這樣的牽扯。


    寧婉清聽了他的話,頗覺得有些道理,於是笑道:「你還在哪裏有人脈?不如都告訴我也好心裏有個底,知道什麽時候好賴著你幫忙。」


    花令秋涎著臉笑道:「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邊說著邊自己就湊了上來。


    她笑著左躲右閃。


    兩人嬉鬧著,從屋裏傳出陣陣笑聲。


    ☆☆☆


    到了三月初八那天,因家中長輩對寧婉清的提議都很是心動,於是當天上午就大大小小地坐了幾車,又帶著這樣那樣慣用的日常物事,浩浩蕩蕩地去了距離棲霞城約有大半日路程的澧縣。


    花令秋早已讓人將食宿行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就連寧承璡見了都不由暗暗點頭,越發地覺得這個女婿實在是讓自己稱心又如意。


    三月初九,一大家子人悠悠閑閑地踏了一天青,寧承璡還興之所至地在半山涼亭做了首詩。寧婉清一整天都笑吟吟地陪在家人身邊,難得地透著那麽幾分嫻靜之意,隻有她身邊親近的人才看得出來,她這天對時間的流逝非常敏感,而且隻要有人經過她都會抬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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