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聽了這話倒是仔細看了明珞一眼,也不知是覺得明珞說的有道理,不忍拒絕孫女的孝心,還是想到他處,就笑道:「你這樣說也未嚐不是。其實說起來珞姐兒你也大了,琇姐兒也不過就是比你大了半年,明年卻都要要出嫁了,你的親事今年也該定下了,之前祖母雖然也讓人教過你一些管家理事,但到底沒實踐過,那溫泉莊子是小,但你也得開始學著打理嫁妝產業了。這事不用你去說,祖母會跟你舅家去信,讓他們把你母親的嫁妝產業都交過來,讓你先試著管一管。」


    明珞未有推辭,這本來就是她的本意,便認真的應下了 , 不過雖然明老夫人道是不用她寫信給舅家,但明珞回到自己院子後還是字斟句酌小心地寫了一封信給自己的舅舅,江南承宣布政使司左參政容正卿容大人 , 也沒說什麽,隻是特意提了溫泉莊子,請他把那溫泉莊子管事的背景底線告訴她,好讓她「放心」能否把安排莊子的事交給那管事。


    她舅舅為官多年,該是會懂她的意思吧。


    前世的時候,她至死舅舅都在江南任職,麵都沒見過一次,不過倒是見過舅家的二表哥容遠函 , 那時他到京中本來是為了上門求親,結果就變成參加她的婚禮了。


    他跟她說其實很早之前,他父親就已經寫信給她祖父和祖母,替他求娶她,不過一早就被明家拒絕了罷了。


    容遠函說,過去這些年,他父親對未能照看她而深覺內疚,一直想著調回京中,如此也能就近照看著她些,可是朝中卻似乎一直有人阻撓他回京。


    那時明珞對舅家並無什麽感情,覺得容遠函說那話大概是為了讓自己幫忙找姑母或者肅王說項,調他父親入京吧,所以很快也就將此事拋之腦後了。


    現在想想,她可真是傻得冒泡,一絲一毫的警惕心都沒有。


    她外公曾是內閣大學士,朝中門生故舊不少,她舅舅外放十多年,若是想要回京,無人阻撓,怎麽可能一直回不來,還需要輾轉地通過她來說項?而過去這麽些年,可是自己的太後姑母執政。


    當時容遠函跟明珞說到她舅舅回京受阻一事說得很隱晦,那時明珞對政局不敏感,對舅家也沒什麽感情在,所以並未往深處想 , 因著人心是有偏向性的,就算當時她有認真去想,估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現在卻慢慢覺出了些問題來。


    有人要阻止舅舅回京,但過去數年執掌朝政的都是自己的太後姑母,而她大伯父又是朝廷重臣,戶部尚書 , 除了姑母或者她們明家,還有誰能做到阻止舅舅回京為官?


    輔政大臣車祿嗎?可車祿既然沒能阻到明家族人往上爬,也沒能阻到姑母提拔的那麽多官吏,為何偏偏就能阻到她舅舅?


    所以答案到底是什麽,實在呼之欲出。


    可是為什麽?


    她們明家並不像其他一些沒落勳貴之家那般,會有人貪她母親的那些嫁妝 , 這些年根本沒人有這個意思,那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阻止舅家和自己接觸,如此才好將自己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然後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想怎麽利用就怎麽利用嗎?,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還有別的原因。


    可是這裏也有荒謬之處,這步棋明明是在自己幼時就已經步下了,可明珞細想前世很多事情的細節,她覺得祖父祖母對自己的疼愛並非是假 , 以他們對自己的心思,不該在自己幼時就已「未雨綢繆」,掐斷自己與舅家的聯係,就想著把自己養成明家的傀儡木偶啊


    她越思卻越覺得很多事情就像是一個謎團。


    她想,這其中,必然還有什麽東西是她不知道的 , 沒關係,她並不著急,就算是最差如前世那種情況,她離死也還有好幾年,有時間去慢慢弄清楚。


    翌日,榮壽堂。


    翌日明珞去榮壽堂給明老夫人請安時就把自己給舅舅的信也拿給了明老夫人,請她幫忙一起寄給舅舅。當時明大夫人亦是在場,目光就在明珞那信上停留了片刻。


    明珞察覺她的目光,就轉頭對著明大夫人頗有點意味地嫣然一笑 , 這麽一笑倒是把明大夫人笑得心中又是一咯噔,因為太過突然,一時間沒把持住,麵色也跟著變幻了下。


    她心道,這,這丫頭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還有她這是個什麽眼神 , 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鬼精鬼精的了?


    而明大夫人瞬間變色的模樣卻是提醒了明珞。


    若是自己嫁到肅王府,明家其他人且不論,明大夫人想要的應該隻是希望自己好好幫襯著明琇,而不是有什麽其他心思 , 以前她對自己一直又慈祥又和藹,今天卻突生異樣,怕是因著自己跟明瑗說的那些話刺了她的心?


    若是這樣,她不介意再加把柴,添把火 , 她現在就是很樂於扒開每個人的麵具,看到那些前世自己沒有看到過的真實麵目,她心裏就會有一陣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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