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水,卻仍是氣悶得很,便推了門出去,往回廊外走,想出去透透氣。


    外麵很黑,也很靜謐,樹木隱隱綽綽的,還有一點蟲鳥窸窸窣窣地聲音,她看到左邊回廊處有一點點燈光,目光轉過去。


    然後她就聽到了那邊兩個小丫鬟細細地說話聲。


    她早已心如死灰,也厭惡著這王府的一切,本想轉身避開去另一處,卻在聽到「王妃娘娘」四個字時頓下了腳步。


    她聽到一個小丫鬟輕歎道:「唉,王妃娘娘也真是可憐,可惜生得那般好看,仙女一般,竟然也會這麽命苦。」


    「嘁,好看有什麽用?王爺和明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娶她也不過是被太後所逼,否則王爺早就娶了表姑娘了,哪裏還輪得到她?你看吧,王爺連孩子都不讓她生,看她這個王妃還能做到幾時吧。」另一個小丫鬟語帶厭惡和譏諷道。


    「阿香,你胡說些什麽呢?!你從哪裏聽來的胡話,王爺他」


    明珞從恍惚中醒過來,淚流滿麵。


    她靠在他的懷中,伸手溺水般抓住他的衣襟,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又有一些窒息般地感覺,她忍不住問他道:「王爺,您有聽說過冥夜香這種香料嗎?」


    趙铖皺了皺眉,不知道她怎麽突然會問起這個,但他的確聽說過,是北疆的聖香,原料極難得,產量也非常稀少。


    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被她緊緊拽著衣襟拽得有些難受,而手下她的肌膚仍是入骨的冰涼,忍不住就抱了她到榻上坐下,將她的手攥在手心,摟著她坐定才「嗯」了聲,道:「你是說產自北疆的冥夜香?是有聽說過,不過你如何問起這個,是在哪裏見過嗎?」


    明珞搖了搖頭,大約是搖了脖子,扯到傷口有些疼,她看著他堅硬猶如鑄劍般地下頜,低聲道:「突然想起來,是我在我母親手記中見到過這種香料的記載,聽說很難得,是父親偶然從北疆得了一些,送給我母親的,我母親很喜歡。母親喜歡的東西,我想知道是什麽味道。」


    趙铖看到她淚眼朦朧地樣子,心中有些煩躁,說實話,趙铖自己是個鐵血之人,從無和女子,至少這般女子相處的經驗,若是旁的女子,哪怕是至親,哭得稀裏嘩啦地,他大概也會厭惡,理都不會理,真有要事要談,至少也要等哭完正常下來他才會肯出現。


    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哪怕是做他厭惡的事情竟也不會讓人厭惡,隻是讓他煩躁,哭得人心裏一抽一抽的,隻想哄了她止了淚才好。


    他取了帕子給她按了按,然後又覺得不吉利 , 他身上備的帕子,通常是殺了人,擦拭劍上血跡的,所以給她按完,就皺眉把帕子給扔到了一邊。


    他道:「哦,如此,正好我那裏有一位北疆北黎教的長老,據說上品冥夜香都是北黎教所製,回頭我問問他那裏有沒有這東西,你喜歡就讓他拿些給你。不過香料一般都對身體有些影響,待我問清楚他,讓人查驗過那香料無問題再說。」


    他一直都非常謹慎,若冥夜香有問題,他的確是不可能不知道。


    明珞點頭,脖子又有一些疼,她伸手扯住脖子上的布,「嗯」了聲,道:「王爺,我想見見那位北黎教的長老可好?」


    趙铖微皺了皺眉,想到自己曾經問過木術有關情蠱一事,還有木術那一副他要靠情蠱才能得到心上人的心的不讚同表情,就有些不太樂意,可是他看著明珞帶了些哀求的眼神,心軟了下來,心道,算了,反正木術也不敢在她麵前胡說八道,她想見就見吧。


    明珞謝過趙铖,她在他懷中,此時腦子裏想的還是孩子一事。


    前世她以為趙铖娶她不過是為了對付明家,暫時虛應太後罷了,既然不是真心娶她,她那王妃位子最終還是要讓出來的,那自然也不能容她生出嫡子,所以她幾乎沒怎麽懷疑就信了,是他不讓她要孩子的。


    她重生回來,慢慢一步一步往前走,對他的懷疑漸失,但至於孩子之事,她也一直認為是肅王府其他人所為,淩太妃,升平大長公主那些人都不願意她坐肅王妃之位,不會容忍她生下他的孩子。


    可她從來沒,不,是不願去想,會是一直待她如同親生女兒般疼愛她的太後姑母。


    立場不同,她知道她會利用她對付趙铖,可是她從沒想過她會害掉她的孩子,還讓她再不能有孕 , 嗬,也不是沒想過,這一世,她是不願去想,但不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古嬤嬤給她用的所有東西都命青葉和青蘭他們另尋了大夫去看過,又特地借了容家看了幾次大夫嗎?


    她不去想,但卻已經做足了防備。


    而趙铖此時抱著明珞想得卻是另一回事,他看到她因為稍動一動脖子就皺眉的小動作,心裏已給慶安帝上了死刑,本來就沒什麽叔侄情,他竟然敢把手伸到明珞身上,他得忍著才沒想不管不顧地去剁了他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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