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通透的,不由得悄悄觀察起了葉蓁蓁、黃嬌嬌和茹惠郡主。


    葉蓁蓁安安靜靜坐在母親身後,端莊穩重。


    黃嬌嬌正跟母親撅著嘴撒嬌。


    茹慧郡主,嗯?正跟清江侯府朱冽小姐在一處說笑?


    眾人心中有了數。


    目光再次轉向沈濯,各自的眼神中都多了審視——


    這個姑娘,這半年來聲名鵲起。雖說傳來傳去的都不是什麽好名聲,可憑什麽她先得了皇帝皇後的青眼,又得了族內姐妹的歡心,更能令茹慧郡主這樣眼高於頂的皇室中人也誠摯以待,甚至還惠及了表親姐妹呢?


    思及剛才那個巨大的鏡框,何等的心思機巧?卻又絲毫不肯居功,更是把老壽星的目光引向了族內前來依附的親戚……


    若說她這些都是無心作為,那這裏坐著的一眾誥命,豈不都要把自家的蠢貨女兒們打死了?!


    禮部侍郎的這個寶貝獨女,不可小覷!


    人人心中都下了這個結論。


    羅氏一心安撫姐姐,抬一抬眼皮知道女兒沒受委屈,便一個字不管。


    ——沈信言可是悄悄地告訴過她:那位隗粲予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女兒天天跟著孟夫人學規矩,再跟著那位隗先生學算計,這裏又有晏老夫人給她撐腰,她才吃不了虧!


    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時至申時,宴席散去。


    裴姿一徑回到郡主府,直奔父親的書房。卻見父母正在一處作畫,極為默契和諧。


    嗯,拿剛從沈濯那裏學來的新話:又被秀一臉。


    “爹爹,母親,我今兒見著沈濯了。”


    國子監祭酒裴息和妻子蒹葭郡主同時抬起頭來,停下手裏的筆,異口同聲:“人品如何?”


    裴姿指了指頭上的釵:“她表姐的。”


    又拽了瑪瑙項鏈出來:“她的。”


    最後眉開眼笑地總結:“兩姐妹都特別好,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結交的人。”


    ……


    ……


    羅氏等人臨走時遣人去看看沈恒、沈恭等的情形,回報道:“小太爺拉著我們家兩位小少爺不鬆手,如今吃喝正酣,請大夫人等女眷先行回去罷。”


    羅氏有些擔心,沈濯卻十分高興,拉著羅氏就回了家。


    拜托沈典一定鬧著要和國公府兩位小少爺一起跟沈恒坐一席是無比正確的決定。


    一俟到家,沈濯命人去告訴隗粲予:“明天。”


    於是,各房去取晡食的時候,品紅匆匆回去春深齋,再次拉著老鮑姨娘進了內室。


    直到晚間沈恒等人才回來。


    沈恒酩酊大醉,沈恭滿臉不高興,沈信誨眉頭緊皺,沈信行則累得滿頭大汗。


    沈濯聽說了這些消息,笑得像隻小狐狸。


    第二天一早,花伯又去見了沈恭一次。


    將近午時,沈恭從春深齋出發,去上院陪沈恒用午食。


    他抵達時,沈濯正在陪沈恒聊天。


    “太爺爺,昨天國公府的吃食好嗎?”


    “好啊。雖然不如你做的好吃。”


    “嗯……我知道了!國公爺喜歡吃家鄉菜,給您做菜的,管保是特意從吳興招來的廚子!”


    “哈哈哈,你這個小機靈鬼兒。這話不錯。”


    沈恭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但還是笑著走了進去:“小叔,可還頭疼?”


    沈恒倚在榻上,手裏拿著一卷書,沈濯坐在腳踏上,伏在他身邊說笑。


    見他來了,沈恒點了點頭,沈濯則站起來行禮:“祖父。”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


    沈恒笑著捋胡子:“德宗給我拿的是他藏了多年的好酒,我半點不適都沒有。”


    沈濯重新坐下,一邊伸了小拳頭給他捶腿,一邊撇嘴:“太爺爺去了國公府就看不上我們家了!”


    沈恒手裏的書卷輕輕地敲她的頭:“胡說!太爺爺最疼的就是你了!小沒良心的,還敢這樣說太爺爺的閑話!”


    沈恭趁機笑道:“就是!濯姐兒休要誣陷你太爺爺。他最喜歡咱們家了。”


    沈濯歪著頭嘻嘻地笑,道:“也對。太爺爺,昨兒個九哥跟國公府的兩位族兄弟在一處,您覺得誰好?”


    沈恒大加感慨,滔滔不絕:“你九哥的規矩自然是好的。隻是畢竟從吳興來京城,守禮有餘,靈動不足。德宗的兩個孫孫,大的那個老成沉穩,小的那個機靈可愛。我聽說,他們倆的年紀差得並不遠,但性格如此不同,想必是肖父。


    “你沒見著,你祖父知道。信美的性情就極為沉穩,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這座國公府,日後交在他手裏,別說他爹爹放心,隻怕沈家上上下下,都放心得很。


    “信芳昨天在席上說,已經請準了旨意。隻等給他娘過完這個六十大壽,就要帶著他媳婦去邊境守一段時間。我這心裏啊,實在不是滋味。


    “這個孩子,活潑,機靈,有孝心,又是個厚道孩子。他這個性子,跟我是最合得來的了。雖說年紀看著不大,可也三旬往上了——我記得他比你父親還大一歲呢?這個年紀再出京,他女兒大約會留下聘嫁,他那兒子可怎麽辦?正是進學的關鍵時刻啊!


    “唉唉,這也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可德宗夫妻還好好的,若說要分府另過,又壞了名聲……”


    說到國公府兩個兒子也隱約露出了不睦的跡象,沈恒嗟呀不已。


    沈恭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沈濯看著沈恭的臉色,心裏冷笑,越發勾著沈恒往別處說:“太爺爺,其實信芳伯未必要離京的……”


    沈恭連忙打岔:“人各有誌。各家門,另家戶。咱們背後不說人家啊!”


    沈恒連連點頭微笑。


    沈濯笑了笑,又抬頭困惑地看著沈恒:“太爺爺,我前幾天聽說,吳興那邊寫信過來問分宗的事情了。您知道麽?”


    沈恒的笑容漸漸收起:“我知道啊。”


    沈濯皺起了小臉兒,晃著沈恒道:“太爺爺,我不想讓您回吳興。您在京城陪我吧。”


    沈恒嗬嗬地笑。


    這一刻,沈恭覺得這個孫女兒簡直是個再貼心不過的孫女,竟連自己不好出口的話都說了出來,忙也懇切地說:“小叔,我正想說呢。甚麽分宗不分宗的,您可萬萬別走。我父親去得早,早年間在老宅,我就受過您的照應。如今正想著好好孝順您,您要是急著回去,那可就打了我的臉了。”


    沈恒輕輕歎氣,抬頭摸摸沈濯的頭,溫和笑道:“小太爺也喜歡你,也不想走。隻是京城,究竟還不是我的埋骨之地。老宅那邊也隱約跟我提了一句,選了幾個好孩子,讓我回去看看……”


    此事竟是真的!


    族裏竟真有人在打小太爺的主意了!


    沈恭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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