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幹淨淨?


    詹坎皺了皺眉。


    他還打算讓殿下娶了沈二之後,就廣納姬妾呢!吉妃娘娘在世時可是說過的,她希望這個孩子兒孫繞膝……


    “不知道殿下在陛下麵前,一直是什麽形象?”


    “陛下心中極愛先吉妃娘娘。娘娘品貌出眾,人淡如菊,博聞強識,聰穎黠慧。公主和殿下的麵貌都與娘娘相似,所以陛下還是有幾分偏愛的。私下裏曾經對著太後娘娘誇獎,說二公主聰明通透、從容鎮定,三皇子過目不忘、率性純真,不愧是先吉妃的血脈。”詹坎對臨波公主和三皇子在宮裏的一貫表現十分滿意。


    章揚沉默了下去。


    詹坎看了看他,嘴角一動,拂了拂袖,漫聲道:“然二公主之堅毅果決,三皇子之鐵骨錚錚,就未必為外人道也。”


    可這個差別,其實不是那麽好控製的。


    章揚輕歎了一聲,自己也挪了挪身子,又問道:“二公主和殿下應該都是驕傲的人吧?”


    驕傲?


    “那是自然!皇家血脈,世家外孫,怎麽可能不驕傲?”詹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章揚。


    “可是驕傲二字,很容易就會讓人解讀成狂妄。陛下所言的三皇子殿下的率性純真,不過是選了個隱晦些的褒義詞罷了。”章揚歎息,頓一頓,道,“先生與殿下親近,也許能勸一勸殿下,這一點驕傲,應該可以表現為愛憎分明、嫉惡如仇、胸無城府、簡單粗暴。”


    這是,要替殿下在皇帝麵前修正形象設定?


    不過,好似也可以……


    詹坎默然思索,緩緩點了點頭。


    “縱觀陛下登基秉政這近二十年,朝中人、事,無不在其掌控之中。所以,殿下意欲瞞住陛下他的性情,這是不可能的。隻能說,陛下對公主和殿下的欺瞞,更多的時候,不過是覺得無害,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這種情況下,遮掩本性不過是掩耳盜鈴。從臣子的角度上來講,對君父表裏如一,才算得上忠貞。


    “東宮建儲,從禮法上講,殿下頭上已經有了兩層帝君。殿下隻有是一個胸無城府的人,他才會在某些時候,對太子沒有那麽畢恭畢敬!”


    章揚已經在替三皇子秦煐日後對太子“無禮”做鋪墊了。


    ——對太子無禮,這種事,秦煐太做得出來了!


    詹坎不由得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提前想到了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以殿下這樣幹脆的性格,他不耐煩早早地娶妻,絕對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他與沈二小姐的親事,至少今年,完全不必提起才好。”


    詹坎哈地一哂:“怎麽繞來繞去,章先生就是不欲殿下娶沈二呢?”


    章揚扶著額頭,簡直稱得上苦口婆心,更是索性把話說白了:“沈二小姐不想要這樁婚事!而她又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你能預測她為了破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麽?


    “再說沈信言,一個能讓女兒給自己尋西席先生的禮部侍郎,骨子裏根本就是個女兒奴,而且還是最膽大包天的女兒奴!


    “這種人,若是讓他女兒受了委屈,隻怕是最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今在先生心裏,隻怕還覺得這門親事乃是殿下屈就了二小姐。可是對二小姐和沈侍郎來說,這何異於殿下仗著皇上的勢,強搶民女?


    “詹先生,殿下結沈家這門親,是為了拉攏沈侍郎為殿下所用;可不是為了引起人家的反感,甚至於結死仇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說盡了。


    詹坎也的確無言以對。


    可沈信言是個眾所周知的女兒奴啊……


    這豈不是意味著,隻要能娶到他那掌上明珠,就會得到他的全力扶持?!


    拴死沈家啊!


    多麽大的誘惑!


    有幾個人抵製得了?!


    看著詹坎依舊糾結的表情,章揚一聲長歎。


    “罷了,此事原也不是我等臣屬所能決定的。公主和殿下自有分寸。”


    一場辯論無疾而終。


    詹坎回去了。


    章揚一個人對月長籲。


    這位詹先生是三皇子自幼陪伴的謀士,如果三皇子被他教成也是這樣急功近利、不擇手段,那麽……


    那把椅子搶起來,可就太難了!


    畢竟,當今建明帝不是一位好糊弄的皇帝。


    該怎麽辦才好呢?


    就這樣,章揚絞盡腦汁半個多月,詹坎忽然滿麵異色地來找他:“公主殿下傳出來消息:她決定放棄替三皇子殿下求娶沈二小姐。”


    章揚精神大振:“哦?公主殿下想通了?”


    詹坎遲疑起來:“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


    ……


    侍郎府。


    沈濯最近忙碌得非常有成效。


    一間脂粉鋪、一間玻璃鏡框鋪、兩間點心鋪、兩間邸舍、兩間茶館,都開了起來。


    江離找到了簡伯,二人在上黨城內做了一番安排之後,又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回到京郊莊子上,簡伯對這次訓練出來的這批家丁還算滿意,於是在隗粲予的苦苦哀求下,終於通知了沈濯:“這批人,可以用了。”


    沈濯當然很高興,忙命將人手充實到各個鋪子裏去,又高高興興地給父親送了兩個小廝過去:“爹爹,簡伯練出來的,一個叫葛覃,一個叫栗烈,給鄭伯打下手吧。”


    沈信言打量了一下門口麵目清秀的兩個小廝,溫和問道:“識字麽?”


    矮一些的一個叉手恭謹答話:“小人葛覃,認字稍微多一些;栗烈是外頭新進來的,剛開始學。”


    鄭硯聽見是給自己幫忙的,探頭看了看,笑道:“這不是咱們家老米糧鋪子二掌櫃家的小兒子麽?小名兒二狗子的。”


    葛覃頓時紅了臉,強自鎮定:“鄭伯說笑了,小姐給賜了名,小人以後就叫葛覃了。”


    另一個高一些的栗烈比葛覃沉默,看起來憨實,但眼神卻鋒利得多。


    沈濯上去牽著沈信言的袖子笑:“這兩個是這一批三十個人裏頭最出色的。往後爹爹再出門,帶上他們倆,風吹草動的,跑腿探路,他們都能做得極好。”


    沈信言點點頭,令鄭硯先帶著二人下去,叫了沈濯到桌邊坐下:“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件事,正要告訴你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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