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地下五樓,電梯門一開,向君策率先走了出去,他有預感,今天主子肯定會對他羅嗦幾句的。


    “君策,頭兒正在等你呢!聽說你把林冠生的案子給搞砸了?”鄭丹奈朝他眨了眨眼,漂亮的臉上,有著戲謔的神情。


    “這件事你也知道?”他俊眉微挑,這女人是組織裏有名的廣播電台,如果她知道這件事的話,那就代表全組織的人都知道了。


    真是失策啊!


    “那當然,咱們隱流裏號稱‘東方不敗’的向君策,難得會有吃鱉的一天,這件事說什麽也要好好大肆宣揚呀!”她挑釁的抬起下巴。


    “鄭丹奈,你就不要被我捉到把柄。”他沉住氣,不想和她一般見識。


    “那你可能有的等了,我做事一向小心翼翼,不會有什麽萬一的。”她放聲大笑,朝他拋了一記媚眼,而後轉身離開。


    看向君策一臉陰沉,範書怡唇角輕揚,這兩人一向不對盤,每回見麵都非得要向對方冷嘲熱諷一番,其他人早已司空見慣,幸好今天落水狗不是他,否則他也很難保證自己能鬥得贏那位八卦女。


    “君策,別和她一般見識,快去吧!”止住笑意,範書怡沉穩的開口。


    “哼!”誰要跟那女人一般見識?若不是他們是“同事”,他肯定派人突襲她!


    走進位於最邊間的黑色大門裏,裏頭站著一名男子,目光如炬的盯著他,過於蒼白的臉孔上,有著一絲輕淺的笑意。


    “坐。”韓穆溫和的開口,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


    向君策不愛拐彎抹角那一套,偏偏韓穆喜歡打太極,不難想像這場會議大概要開上個把鍾頭了,在心裏重歎了一口氣,他默默的坐了下來,等待主子的精神訓話。


    “君策,聽說你沒逮到林冠生是嗎?”他揚唇,直接切入主題。


    “是。”他爽快的點頭。


    “唔……無妨,我早猜到林冠生心思細膩,做事一向小心,所以派了另一批人馬去跟蹤他,這叫聲東擊西。”他笑著解釋。


    聞言,向君策詫異的瞪大眼,這麽說來,他這陣子沒日沒夜的跟蹤林冠生,根本就隻是做白工,他隻是個誘餌,而功勞卻是別人的?!


    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等等,主子,你是說這個任務,我隻是個誘餌?”他難以置信的問道。


    “意義上來說,是的。”韓穆笑容燦爛,對他來說,隻要達到目的,即使會因此傷到某人的自尊心,他也不以為意。


    “既然這樣,那我現在應該功成身退羅?”反正主角又不是他,他又何必那麽盡心盡力。


    “如果你能保住一條命的話。”韓穆語帶保留的說道。


    “什麽意思?”他不解。


    韓穆端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一口,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在他那張過度蒼白的臉上,看來格外駭人,向君策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回你的追捕行動太過招搖,林冠生已經將你列入追查清單裏,我想以他的人脈來說,應該不難查出你的身分。”他好整以暇的提供線索。


    “那有什麽好怕的?隻要在那之前把他揪出來不就得了。”幹這行必須要有隨時失去性命的準備,再說已經有不少人說要他的命,卻還沒人成功過。


    “那位容蘋小姐呢?你沒忘了她也是重要線索之一吧?”韓穆再度拋下一顆震撼彈,好心的提點他。


    原本還一派悠哉的向君策,這下可真的笑不出來,當初他就是怕容蘋會被卷入這場獵捕行動,才故意恐嚇她不準將那晚發生的一切說出去,沒想到還是逃不了。


    “林冠生派人追查她了?”他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問道。


    “根據情報,確實如此,我以為你早有先見之明,才會以平凡人的身分接近她,莫非你不知情?”韓穆故作訝異的說道,眸裏卻有著盈盈笑意。


    這隻老狐狸!向君策輕嗤了聲,會住進容家全是陰錯陽差,他根本不知道那天壞他好事的人就是容蘋。


    “那隻是意外,再說我也沒有保護她的義務。”禍是她自己闖的,而他一向沒有多管閑事的癖好。


    “也是,使用者付費,她的未來如何,就看她的造化了。”韓穆輕頷首,而後再次舉杯就口。“最近暫時沒有新的任務,就放你三個月的長假,如果沒事就走吧,我還要交代其他事。”他索性開始趕人。


    這是什麽主子啊?他低咒了聲,起身瀟灑閃人。


    林冠生想派人狙擊他就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至於容蘋……他俊眉深鎖,那個女人的死活,原本就不關他的事,他絕對不會惹事上身的!


    很礙眼,真的很礙眼。


    容蘋看著眼前這個出現在她家的不速之客,原本愉悅的心情,也跟著蕩到穀底,明明她話都說得這麽白了,怎麽他臉皮還是這麽厚,死皮賴臉的待在她家,說是北上來工作,卻不出門,該不會是故意騙她爸的吧?


    “你不用上班嗎?”她冷眼瞪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男人。


    “老板說要放我三個月長假。”盯著電視螢幕,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三個月?你做什麽工作可以放那麽久的假?該不會是被開除才這麽說的吧?”她驚呼出聲,打死都不相信他的說詞。


    屢屢被她打斷看電視的興致,向君策斜睨了她一眼,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為了扮演好乖寶寶的角色,他不能表現出任何不耐煩的樣子,更不能讓她對他起疑心,雖然她從頭到尾都認定他是殺人犯。


    “因為我表現太好,所以老板才放我長假。”他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騙誰啊?你不是才剛上來工作,怎麽可能會有老板那麽好?向君策,你就老實說吧,你是不是從事不法勾當?”她問得含蓄,深怕他惱羞成怒對她痛下毒手。


    不法勾當?他在情報組織工作,如果跟蹤別人或是深入敵營獲取情報算是不法勾當的話,那麽他的確是從事不法勾當,當然,他是不可能對她坦白的。


    “其實是我在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剛好救了老板的女兒,老板為了獎勵我,就給我三個月的假期,還有,你擋到我的電視了。”他波紋不興的趕人,懶得和她多費唇舌。


    這種說辭有誰相信?再說有哪個老板這麽好心,會主動放新員工長假還繼續給薪的?再說怎麽可能這麽湊巧,上班第一天就救了老板的女兒,他怎麽不說他是新版的麻雀變鳳凰,或許還比較有可信度。


    “向君策,現在我家沒人,你老實說,那天晚上我遇到的人就是你吧?”她認人的功夫一把罩,不可能認錯人。


    被人頻頻打擾看電視的興趣,他索性把電視關掉,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容蘋,決定好好的應付她。


    “為什麽你這麽篤定你那天晚上遇到的人是我?”他挑眉問道。


    “你承認了!我就知道你是那個殺人犯,我都答應你不會把那天晚上的事說出去,為什麽你還要跟來我家,甚至還冒充是向伯伯的兒子?”她情緒激動的伸手指向他。


    他記得上回指著他鼻子叫罵的人,下場是被丟到醫院住了好幾天,眼前這個女人膽識倒不小,如果不是他的偽裝太成功,就是這女人當真不怕他。


    “小姐,你是不是撞鬼了?”他看了她好半晌,下了個結論。


    “什麽?”她瞠目結舌,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頓時傻眼。


    “還是眼睛脫窗?”他作勢注視著她的眼睛。


    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容蘋頓時感到一陣麵紅耳赤,心髒急遽的跳動著,就算他戴著眼鏡,她還是被他那雙漆黑的美眸所吸引,一如那晚,她甚至還會回想起他狂熱的吻。


    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麽?眼前這個男人壓根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怎能對他有好感?再說他罵她眼睛脫窗是什麽意思?


    “你這是在做人身攻擊!”她美眸微眯,一臉不悅地說道。


    看她怒氣衝天的模樣,一雙漂亮的黑眸迸射出晶燦光芒,粉頰酡紅,看來格外明亮耀眼,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是就事論事,明明我人就在南部,你硬要說我在台北;明明我就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國民,你卻說我是殺人凶手!如此一來,我隻能認定,如果不是你撞鬼了,那就是眼睛脫窗認錯人了。”他端著笑容,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強辭奪理!她忿忿不平的瞪著他,她非常肯定那天她看到的人就是他,就算他再怎麽狡辯,她都不會輕易相信的。


    “向君策,你不要以為你收買了我父母就可以為所欲為,無論你心裏打著什麽主意,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她撂下狠話,宣示她的決心。


    看樣子她還是堅持己見,不相信他的說詞,無妨,反正隻要他打死不承認,相信她也對他無可奈何,隻是他大可拍拍屁股找間新的房子住,對於自己為什麽還留在這裏和她唇槍舌劍,他也感到匪夷所思。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在意她的生命安危才留下來的。


    “容蘋小姐,我記得你是老師,對於犯錯的學生,應該都會給予一次解釋的機會,而且不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但你卻輕易定了我的罪,這是否太不公平了?”他俊眉微挑,用道德良知來壓她。


    聞言,她頓時啞口無言,為人師表,她有寬大的包容心,去寬恕那些走偏的孩子,並適時將他們導入正軌,隻要在她的能力範圍可以做到的,她都會竭力去做,他的指責,的確讓她百口莫辯。


    莫非,那晚真是她眼花看錯了?其實根本沒有死人,那個俊美無儔的男人也從來不存在,那個吻,更是她幻想之下的產物,驀地,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徹底忘懷這件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好,就當是我看錯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隻要你敢做出對我家人不利的事,我一定不會輕易原諒你的。”她擰眉警告。


    “放心,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國民,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做出危害你家人的事來。現在你可以讓開了嗎?”他還想看電視呢!


    他一臉嫌惡想快點打發她的模樣,讓她隻能氣在心裏,身形僵硬的往右邊跨了幾大步,向君策打開電視,繼續盯著電視螢幕,連多看她一眼都懶,容蘋輕哼了聲,隻要他安分守己,她也懶得理他想做什麽。


    倏地,一陣天搖地動,桌上的水杯溢出水來,就連天花板上的吊燈都搖晃了起來,原本還打算走回房間的容蘋,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一時慌了手腳,她蹲下身子,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全身顫抖不已,卻也不敢叫出聲來。


    從小她就怕地震,尤其她年幼時,父親幾乎是早出晚歸,而母親為了工作,也無暇照顧他們,為了不增加父母的困擾,她一向故作堅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事實上她也和一般人無異,也有恐懼的時候。


    一副溫暖的胸膛緊緊環抱著她,讓她心頭一震,抬眸望向胸膛的主人,隻見向君策那張放大的俊臉,深深烙印在她眼底。


    “你是笨蛋嗎?地震就要找個能遮蔽的地方,你蹲在酒櫃前是想讓自己被砸成肉醬嗎?”他抱著她蹲在餐桌旁,沒好氣的數落她。


    意外的沒聽到她的回應,向君策狐疑的低頭望著懷中的小女人,隻見她緊咬著下唇,一雙水眸裏,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就連身子都不自覺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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