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傅瞥了他一眼,「我和我女兒說話,你莫要插嘴。」


    趙傳煒被這一句話頂到了南牆上,看向了世子爺,世子爺微微搖頭,他隻能退到一邊。


    楊太傅抖開那幅畫,「我兒畫畫的功底倒是越來越好了,又有意境,又傳神。這畫法是你自創的?看起來倒是比阿爹教你的還好一些。」


    寶娘低著頭,訥訥道,「都是我胡亂畫的,上不得台麵。」


    楊太傅見女兒羞愧成這樣子,心裏不忍心,放下那幅畫,「阿爹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畫和荷包,落到了別人手裏,人家要拿個庶女打發煒哥兒,我兒要不要救這個沒用的慫包?」


    寶娘抬起了頭,腦袋轉了轉,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她看向楊太傅,「女兒聽阿爹的。」


    楊太傅嚴肅地看著女兒,「你可要想好了,你一旦替他出頭,就沒有回頭路了。你們送荷包也罷,畫畫也罷,這都是私底下的,誰也不知道。若是傳出去了,你就得嫁給這小子了。」


    寶娘被他嚴厲的聲音問的心裏又忐忑了起來,她抬眼看向楊太傅,「阿爹,要是,要是這事兒傳出去了,會不會連累阿爹?」


    楊太傅見女兒這時候還記得維護他,心裏忽然柔軟了下來,溫聲安慰女兒,「阿爹這裏無妨,但這是我兒的終生大事,阿爹不想隨意替你做出。你雖年紀不大,但一向懂事。阿爹就問你,你願不願意。不要管阿爹,也不要管這小子,你就問問自己的心,願不願意?」


    寶娘見楊太傅這樣問,心裏有些羞怯,有些感動。羞的是楊太傅當著趙家兄弟的麵問她,感動的是楊太傅一個封建士大夫,居然能這樣照顧女兒的情緒和心意。


    寶娘想了想,她願不願意呢?嗯,要是這樣能把事情擺到明麵上,是不是以後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好像挺不錯的。


    她心裏多了一份雀躍和欣喜,但她又不好意思巴巴地說我願意,隻能低垂著頭,「女兒聽阿爹的吩咐。」


    楊太傅摸了摸胡須,「那阿爹做主了,讓他自己去想辦法吧,想不出辦法,就娶了那個庶女。」


    寶娘駭然抬頭,「阿爹!」


    楊太傅笑了,「這才對,我兒心裏想要什麽,就跟阿爹說,不用怕羞。」


    說完,他看向趙家兄弟,不言語。


    世子爺立刻起身,「多謝大爺。」


    他又看向弟弟,趙傳煒立刻一鞠躬到底,「多謝大爺。」


    楊太傅仍舊看著他不說話,趙傳煒有些發愣,他哥對他擠了擠眼,趙傳煒福至心靈,再次鞠躬,「多謝嶽父大人!」


    楊太傅聽見這個稱呼,頓時感到一陣窒息。


    他定了定神,擺擺手,「都坐。」


    寶娘起身,紅著臉給大家都續了茶水。趙傳煒兩隻眼睛都要黏到她身上去了,滿心歡喜。


    寶娘偷偷看了他一眼,立刻扭開了臉。


    世子爺對楊太傅說道,「今兒來的匆忙,什麽禮都沒備,都是晚輩失禮,還請大爺見諒。」


    楊太傅問世子爺,「此事不提,你預備如何處理這事兒?」


    世子爺低聲回答,「大爺,咱們兩家既然訂了親。晚輩鬥膽,請二妹妹跟我們到嚴家去一趟。晚輩雖然不如大爺通詩書,但也仔細看過了二妹妹的畫,這畫法,與常人不同,讓二妹妹當場畫一幅,誰也說不出二話了。一則回了嚴家這事兒,二則,把親事傳出去,以後三弟和二妹妹也就安生了。」


    楊太傅知道世子爺的意思,這京城裏,也有不少人再打寶娘的主意。趙楊兩家一旦定親,那真是強強聯手,別說嚴家了,皇子們也不敢來搶親。


    世子爺這不光是提醒,也是在給楊太傅保證。意思說你隻管放心,寶娘成了我們家的兒媳婦,再也沒人敢打她的主意。


    兩個政客說話,都是說一半留一半。楊太傅點頭,「去嚴家可以,莫要讓寶兒受委屈。」


    世子爺抱拳,「大爺放心,我明兒叫上舅父和舅媽,一起去嚴家,也省得打眼。」


    楊太傅用茶盞蓋子刮了刮茶水麵,「嗯,那你們先回去。」


    世子爺回答,「那晚輩先回去,多謝大爺體諒。」


    楊太傅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世子爺知道,今兒這親事求的太突兀,也有些失禮。若不是楊太傅心疼女兒,斷然不會答應的。


    他再次行禮,然後帶著弟弟走了。


    趙傳煒三步一回頭,戀戀不舍地跟著他哥回去了。


    來的時候,兄弟二人是坐車來的,馬車普通,任誰也看不出這是晉國公府的馬車。既然定了親事,兩家就分不開了,世子爺棄了馬車,直接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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