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懂歸不懂,短短兩個月也賺了不少錢,她除了感激也十分佩服蘇穎的才智,居然能想出這種無本生意,對她也就更信服了。


    蘇穎摸摸鼻子,喝口熱茶,身上還裹著大氅,“大娘,我沒事,大概是我家人在想我吧。哈啾!這兒好冷啊……”


    “蘇姊姊,我們這兒一直都這麽冷,現在才十一月天呢,等到十二月你不就冷得下不了床了嗎?”陳媛笑笑地問。


    蘇穎吃了一驚,“什麽?還會更冷啊天啊!早知道就不往北走了,唉,我也真夠白癡了,明明怕冷怕得要死,還不怕死的往北跑。”


    那時改變的心意如今種下惡果,現在隻能等握過冬天,等到明年春天,再包袱款款往南走了。她生長在溫暖的台灣,雖沒有一年四季如春,但至少還有暖氣和暖暖包這種東西,不至於冷死,但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她都快凍成一根棒冰了,嗚嗚嗚,她更想回家了……


    “蘇姊姊,雖然這兒冬天寒冷,但夏天可是很涼爽,不像南方又濕又熱,隻要住得習慣,你會喜歡這裏。”陳媛對蘇穎十分佩服,知道她很怕冷,不時在她耳邊說著濟賦縣的優點,就是希望能打消她想離開的念頭。


    可生物自會選擇對自己最適合的環境,因此蘇穎打定主意等春暖花開時,就要一路玩到南方,順便找尋可以讓她回到現代的方法,什麽譜一段蕩氣回腸的戀曲,或是撈個皇帝做做,她一點興趣也沒有,隻想回去當個小作者繼續寫她的小說。


    “哈啾!我一定要去南方,要不然遲早冷死在這裏。”蘇穎抖得連牙齒都猛打顫,足以想見這裏有多冷了。“放心,‘樂透彩’會留給你們經營,我也會寫下運作的步驟,你們隻要照著我寫的去做,就能躺著賺大錢了。”多美好啊!“不過,切記別讓其他人介入,更不許擴大經營。”做這種無本生意還是小心點好。


    兩個月前來到古代,除了上次拿出來教訓人的安眠藥、手表、衣服和脖子上老媽送給她的平安符以外,就剩下口袋那張彩券。每一期都會買一張彩券是她的興趣,她自知沒有偏財運,買來純粹對好玩的,也幸好有這張彩券才讓她找到在古代賺錢的方法。


    “蘇姊姊,我很喜歡你,你別走好嗎?”陳媛一把抱住她,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


    “小援,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再說,人生何處不相逢,你們也可以到南方來找我,我們又不是生死兩隔,對嗎?”唉,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應該改成:我人在古代卻回不到現代。


    “是啊,小媛,既然蘇姊姊有其他計劃,我們也不該強留,等你蘇姊姊安頓好後,我們再去找她也可以。”陳大娘雖然遺憾也隻能這麽說。


    陳媛嘟嚷道:“人家就是不喜歡蘇姊姊離開啊!”


    “哈啾!”蘇穎又打了個噴嚏,看來今天家人非常想念她,轉眼兩個月過去,老媽恐怕已不知哭濕幾包衛生紙,老爸肯定又罵又擔心,老哥應該也是哭哭啼啼。


    她真不孝,害家人為她擔心受怕,她卻過得還挺不錯,幸好有事做才能打發在古代的無聊生活,壞處就是太冷,以及不知幾時才能回到現代。


    小說裏形容穿越十分美好,女主角都能利用智慧與才能逢凶化吉,成為受人景仰愛戴的女主角,可她一無長才,除了曆史背得滾瓜爛熟外,二無遠大的誌向,對於進入皇宮俯瞰天下提不起勁,隻想窩在家裏當個小米蟲就好,讓她這種人穿越到古代真是太浪費了,應該讓其他更合適的人來才對啊!


    唉……爸、媽,女兒好想你們啊……


    蘇穎悲從中來,不禁落下淚水。


    “蘇姊姊,你怎麽哭了?!好啦好啦,我不強留你了,你別哭啊!”陳媛以為是自己才讓蘇穎哭了。


    “不是你啦……我隻是很想念我的家人。”


    “那你怎不回家?”


    “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


    一個即使給她幾百匹千裏馬也到不了的地方--果真是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樂透彩?”


    刁不患挑高眉,聽著好友說起最近突然冒出一間小店,做的還是很特殊的無本生意,店名“樂透彩”,賣的也是“樂透彩”,似乎賺了不少錢。


    “嗯,一張‘樂透彩’賣五錢,上麵有三十個數字,可任選三個數字,開獎時間到,由店家抽出三個數字,隻要三個數字都中就能領獎,獎金的多寡取決於購買‘樂透彩’的人數,曾經連續五次都沒人中獎,接下來買的人從店門口排到城門口,店家完全不用出資,真是一個最會賺錢的無本生意。”柳淵源簡單描述“樂透彩”的玩法,以及對它的看法。


    “用別人的錢賺錢,還不怕賠錢,這生意可真聰明。”


    “是啊,因為對獎過程很有趣,我每一期都買了一張,你看。”柳淵源把幾張“樂透彩”排在桌上,“這玩法十分簡單,‘樂透彩’的紙上印有數字以及方框,數字下的方框用墨筆填滿,然後拿去店家那裏蓋特別章,接下來隻要等開獎就好了。這生意不僅投機取巧又能吸引人,累積的獎金愈來愈高,就會有更多人蜂擁去買,這位老板真是算準了人性的貪婪。”


    “這根本不是生意而是賭了。”刁不患一針見血道。


    “沒錯,確實是賭,隻是賭得高明,每張‘樂透彩’隻賣五錢,不至於讓人傾家蕩產,不得不說,想出這種生意的人非常聰明。”柳淵源心裏十分佩服,若有機會他想見見那位老板。“我調查過了,‘樂透彩’每天賣出一千多張,印製的器具在店內,隻雇請兩人,一個負責印,一個負責蓋章,由老板負責開獎。”


    乍聽之下沒有絲毫可以投機的地方,但細想一下,就能發現其實有許多地方能動手腳,例如:若有人買通那兩名受雇的人,一個私藏幾張“樂透彩”,一個把章偷帶出來,等數字公布了,再將數字底下的方框填滿並蓋章,便能偷天換日了。


    “還是有許多破綻。”刁不患說。


    “確實,不過店家也有應對之策,至少這兩個月下來還沒有闖出什麽大事。”


    “對方是誰?”刁不患摸了摸下巴的胡須,心裏突然感到氣憤,可惡!胡子被剃掉了得重新留,氣死他了。


    “寡婦陳大娘的外甥蘇穎。我查過了,蘇穎兩個多月前來投靠陳大娘,才來沒多久,就找了木匠訂做印製的器具,還找有名望的趙老爺當見證人,雖然有許多人想模仿,但效果不彰,反而使得‘樂透彩’的生意蒸蒸日上。”


    “高招。我想會會這個人,若他真有才能,就想辦法把他延攬進雲方寨。”


    柳淵源揚笑,道:“正有此意。”


    “樂透彩”五日一休,今天是休息日,陳媛拉著蘇穎到外頭閑逛散心。


    幸好今天沒有前幾天那麽冷,要不然蘇穎寧可窩在床上也不肯下床。


    “表哥,娘說今天要吃火鍋幫你補補身體,我最喜歡冬天吃火鍋了。”陳媛挽著蘇穎的手臂,笑得好不開心。


    “喔。”蘇穎沒有特別反應,不是她不愛吃火鍋,而是天氣太冷,相較於陳媛走路輕盈翩翩如彩蝶,她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家,彎腰駝背不說,就連步伐也慢得和烏龜有得比。“小媛,外頭好冷,我們回家烤肉了吧。”此烤肉非比烤肉,而是生在火爐前烤,自己的肉。


    “表哥,你不是說遇到愈害怕的事,就愈要去麵對才能戰勝嗎?”


    “可、可是我怕冷是天性啊,天生骨子弱沒辦法。”蘇穎抖得猶如風中殘燭。


    陳媛嘟了嘴,道:“好吧,那我去買點包子,然後我們就回去。”


    “好。”這一聲好,蘇穎應得很有朝氣。


    兩人來到包子店前排隊,包子店的對麵也是一間店,門口掛了一個寫有“雲方寨”的牌子。


    “山案?”蘇穎指著牌子問陳援。


    “才不是,那是借錢的地方,全國知名呢。”


    “借錢的地方還能這麽出名?”真不簡單。


    “雲方寨的利息比其他人算是合理多了,對手頭不便的人來說是最好借錢的地方,不過對不還錢的人來說,雲方寨有得是方法逼對方還錢,所以對某些人來說,雲方寨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蘇穎點了點頭,原來是褒貶參半。


    “你要吃什麽包子?”


    “隨便都好。”


    陳媛買包子的同時,蘇穎突然瞧見迎麵走來兩個很醒目的男人。一個長得斯文俊美,有點像女人,另一個嘛……肩寬頒長,長得很高大,自測應該有一百八以上,北方男人本就比較高,但那個人長得更高。


    高大男人身上的衣服黑不黑、褐不褐的,肩上披著一件白色大墊,左腰係著一隻皮套,裏頭插著一把短劍,怎麽這人的打扮像是在哪見過……是在哪呢?


    蘇穎直盯著那個男人不放,繼續用力回想,隻可惜寒冷的天氣早把她的腦子凍成石頭了,很難轉動,好一會兒才想起確實見過這麽一個人,隻不過那個人有留胡子,而且那胡子還是她剃掉……


    啊!蘇穎心頭突然喊了聲。


    心底的警鈴剛響,高大的男人已朝著她大步走來,瞬間來到她麵前站定。


    刁不患雙手抱胸,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蘇穎,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找到他了。他就說了,任憑臭小子跑到天涯海角他也非找到人不可。


    蘇穎朝他打了一個揖,不疾不徐地問:“請問這位公子有事嗎?”


    陳媛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他就是雲方寨的老板刁爺。”


    “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刁爺。不知刁爺找蘇某有何要事?”


    刁不患沒好氣地問:“小子,你現在是在跟我裝不熟嗎?”


    蘇穎淡淡地笑,“蘇某確實沒見過刁爺,又怎麽會跟刁爺裝熟。”兩個多月前兩人隻有一麵之緣,這裏也沒人能證明她就是柳永,她根本沒在怕。


    “小子,你還想強詞奪理?在我臉上寫字跟燒了借條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但剃了我的胡子,這仇就不能善了!”刁不患一麵說一麵扳著手指,發出喀喀的聲響,準備要動手開打。


    直到這會兒,蘇穎才知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本以為兩人到死都不會再見麵,哪知上天還真愛捉弄她,居然二次遇見刁不患,這下該怎麽脫身?


    “陳姑娘。”柳淵源先進雲方寨處理事情,再出來時,看見刁不患對上一男一女,他立刻上前,隻見女的是陳媛,男的應該就是陳大娘的外甥了。“蘇公子。”


    他喊了一聲,同時示意刁不患別亂來。


    刁不患為報剃胡子之仇才懶得理什麽蘇公子,不過……蘇?!


    “蘇什麽?”


    “在下姓蘇名穎。刁爺認錯人了。”


    “小柳,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小柳?!”不僅陳媛詫異,柳淵源也意外蘇穎就是惡整好友的小子。


    “刁爺,你真的認錯人了,他是我表哥,前些時候才來投靠我們。”陳媛自然護著蘇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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