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來,他們都清楚刁爺對除了小娃兒和老婆婆以外的年輕女人沒什麽好臉色,二爺又陪在身邊,他們雖覺得不妥,但這一對感情如此深厚,他們也樂觀其成,沒想到半路殼出一個程咬金,二爺為何一點也不嫉妒?


    “二爺難道不傷心?”太匪夷所思了,二爺不是向來不吃虧?


    “我能賺錢就好,傷心不合我的風格啊。”想到能大賺一筆,柳淵源心情可好了。


    該死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最難受的時候來,連她的身體也要跟她過不去嗎?


    來到這裏兩個多月,她的生理期也因此大受影響,沒想到這會兒來得凶猛,疼得她才跨出房門就痛得走不動,隻好蹲在地上,雙手按著下腹,希望疼痛能減輕一些。


    好疼……


    以前還自豪生理期來的時候,她不像其他女生會痛得在床上翻滾,不僅不用吃止痛藥,甚至還能跑步、爬山,可如今她的身體卻不像以前那樣善待她,這股疼痛好像非逼出她的淚水不可。


    “穎弟,你怎麽了?”刁不患現在每次出門都會刻意經過蘇穎房前,這會兒剛從外頭回來便看見她蹲在地上,立刻上前關心。


    好像是刁不患的聲音……可惡,她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他的聲音了,明明他把她扔給柳淵源就表示一點也不在乎她,這樣正好,她也不必在意他。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送你回房休息。”


    蘇穎用力搖頭,死都不肯讓他碰。“你別碰我!幫我找我姨娘來……”


    “她怎麽了?”柳淵源剛好打從這兒經過。


    “穎弟似乎不舒服,柳二,快派人去請許大夫。”刁不患說著又要扶蘇穎。


    蘇穎卻不肯讓他扶,反而朝柳淵源伸手求援,“柳大哥,麻煩你扶我起來。”


    哎呀呀!這情況怎麽看都像是他介入別人的家務事,柳淵源大感不妙,他隻是個路過的旁觀者,能不能別牽連到他?他可擋不住好友的怒火,還想多活幾年呢。


    “柳大哥!”蘇穎見柳淵源遲遲不動又喊他一聲。


    柳淵源隻得硬著頭皮英雄救美,“我扶你……”就在他的手快要碰上蘇穎時,刁不患立刻強勢地把她抱起來帶回房。


    “你放開我!”不是她想耍性子,隻是現在這一刻她真的不想被刁不患發現她的真實性別。


    “別鬧!”刁不患冷聲斥責,蘇穎才乖乖安分。


    後來許大夫來了,知道情況後,先將一幹人等請到外頭,然後開了幾帖止痛藥給她。蘇穎再次請求許大夫別讓刁不患知情,她想保住這個秘密,刁不患忙著雲方寨的事隻是他想避開她的借口,既是如此,她也不需要他的關心,免得愈陷愈深,如今情況正合她意,等她找到回家的方法就能瀟灑離開。


    許大夫答應她,任憑刁不患怎麽間,他隻說吃了藥蘇穎就不會有事,若有問題再派人去找他。


    去廟裏上香的陳大娘回來得知她的情況,連忙準備東西來到蘇穎房裏。


    蘇穎看著眼前的白布,簡直欲哭無淚,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月經帶……嗚嗚,她還是比較喜歡有翅膀的蘋果麵包啦。


    當陳大娘走出房間,刁不患立刻上前詢問。


    “陳大娘,穎弟究竟如何了?”


    陳大娘被問得不知回答,隻好看著一旁的柳淵源。


    “不患,你別太擔心了,許大夫不也說穎弟沒事,隻要多休息靜養就好。”


    “嗯,二爺說的沒錯,小穎確實沒事,隻是需要多休息。”


    “不患,我們就別打擾穎弟休息了,走吧,有話明天再說。”


    但刁不患可等不了明天,半夜他便潛入蘇穎的房裏。


    他沒有點亮燭火,就著外頭的月色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


    穎弟的身體突然不適,莫非是上田中箭的影響?可許大夫篤定的說不是,卻又說不出一個病症,他才會這般放心不下。


    見蘇穎的手放在被子外,他本要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這一握才發現蘇穎的手冰涼,他不禁更擔憂了。


    “穎弟,你可不能有事。”


    察覺到一股溫暖自掌心透至身體裏,蘇穎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床邊有一個朦朧的身影,“是誰?”她喝了止疼藥湯,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別怕,我是大哥。”


    “大哥……真的是你嗎?”


    “嗯,是我。”刁不患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道。


    “我就知道我是在作夢……”蘇穎將他的手握得好緊,“我就說嘛,怎可能會有穿越這種事,一定是作夢……隻是這個夢怎麽會作那麽久,好像過了兩個多月呢……”


    刁不患順著她的話說:“放寬心,真的隻是一場夢,你繼續睡。”


    “原來真的是夢……哥,在夢裏我遇到一個男人,他對我很好很好,我有點喜歡他,可是……他似乎不喜歡我,之前還對我很好,後來突然不理我……”


    這……是在說他嗎?


    “哥,我到底該怎麽辦?在夢裏,我真的好想你們,好想回家,幸好隻是作夢,可為什麽知道是作夢後,我竟然會舍不得他?明明不該喜歡他,不該靠近他……他人那麽好,笑起來的時候,左邊眉毛會稍微挑高,笑容也很可愛,如果沒有胡子的話應該會更好看……我從來沒想到會這樣喜歡一個人,隻要在他身旁就會覺得很有安全感,什麽都不必擔心……哥,我真的慶幸隻是作夢,但又因為再也見不到而感到心痛,怎麽辦?怎麽辦……”蘇穎說完心底話後,又昏沉睡了。


    刁不患怔住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有些後悔聽見這些話,同時又因為聽見而感到一絲喜悅,他對蘇穎確實有些不該滋生的感情,本該快刀斬亂麻,偏生舍不得,就是會不由自主想看見他,難道他真要走上那條不歸路了嗎?


    “唉……”深夜中的一抹歎息悄悄與風融合了。


    最痛的前三天過去後,第四天蘇穎總算能下床,但腹部還是有些悶悶脹脹的,這段時間她的生活起居全由陳大娘照料,連她應該吃什麽也都是陳大娘親手烹調。


    蘇穎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練武場發呆。


    那天她作了夢,夢見回到家裏,哥還握著她的手,感覺太真實了,她還以為穿越隻是作夢,等她清醒才發現回家才是夢,她人還在古代。


    自此後,她就不太說話了,整個人顯得鬱鬱寡歡,陳媛每回想逗笑她總是徒勞無功,因為最後蘇穎都會抱著她哭。


    刁不患知道蘇穎是一個人來到濟賦縣,卻不明白他想回家卻回不了家的原因為何,是被趕出來?抑或家人全都不在了?


    許大夫說蘇穎這症狀大概會持續七、八天左右,嚴重點就需要十天的調養,他看他近來心情不佳,也就不想讓他碰觸太傷心的話題,決定等他康複後再問他家人的事。


    再者,他自己也有要麵對的問題,倘若不知情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如今他清楚蘇穎喜歡他,那他就該做個抉擇,免得讓兩人都難過。


    隻是要做出抉擇,談何容易。


    娘對他有期待,他已經不常陪伴在娘身邊,總不能連傳宗接代的事也讓她著急,可是他實在想像不出和其他女人成親生子的結果,此刻占據他腦海的全是那一夜蘇穎低聲訴情的情景。


    他不曉得自己怎會惹上這樣的麻煩,明明對穎弟是兄弟情,怎最後卻走樣了?


    如今之計,最好的辦法是兩人從此不再相見,或許能衝淡不該有的感情,然而真要一輩子不見他又不舍。


    倘若有個像蘇穎這樣的姑娘,他肯定會喜歡,可惜沒有,而他又確實對蘇穎動心,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管如何,他還是得做出抉擇。


    “不患,你找我?”


    “坐。”


    刁不患說完這個字後便陷入長長的沉思,柳淵源也不以為件,喝著茶想著自己的事,“樂透彩”的事忙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選個黃道吉日重新開張。


    “柳二,我認你當義弟吧。”刁不患深思半晌後做出這個決定。


    原本自在品茗的柳淵源險些噴了一口茶,“為何突有此言?”


    “你也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除非這事會帶來很大的衝突或者影響到所有人。”


    “這我知道。”柳淵源覺得好友接下來要說的話必定會令他吃一驚。


    “我想了很久,明知不該喜歡上,偏偏感情無法受我控製,或許趁著我們還沒陷得太深時分開對彼此都好,但我實在舍不得,所以我還是決定和他在一起。”


    “你有喜歡的人很好,但和認我為義弟有什麽關係?”柳淵源不解。


    “我此生應該都無法為刁家延續香火,所以要靠你了。”刁不患重重一掌拍在他肩上。


    柳淵源眨眨眼,決定先問最重要的事,“你喜歡的人該不會是……”


    “蘇穎。”


    果真如此。嗬,看來不必他出手,這兩人最後還是得走在一起,伯母應該會包個大紅包給他。


    “你用不著認我為義弟,因為蘇穎是位--姑娘。”好友到現在都沒發覺這個秘密,真不知眼睛長到哪去了。


    “他是姑娘?!”刁不患一臉錯愕,神情既高興又不悅。


    “是的,我無意間聽見陳大娘喊她蘇姑娘,還有,你不覺得她故意拉高衣領似是要掩飾什麽嗎?我也向她求證過了,她確實是姑娘。”


    “她為何不跟我說?”刁不患不悅的就是這點,他們是兄弟,她怎能對他隱瞞。


    “這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清楚不是更好。不過,若她問起你怎麽會知道,請記得別出賣我。”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他也氣惱柳淵源居然將他排除在外。


    “我向來尊重每個人的決定,蘇姑娘不想告訴你,我自然會替她保密,而且我其實也是有私心,你那麽排斥年輕女人,若讓你知道她是姑娘,說不準你就會刻意遠離她,這可不是我想看見的結果。伯母期待抱孫子已經很久了,我實在不希望讓她失望。”瞧,他可是用心良苦啊!


    “她真的是姑娘?”刁不患此刻有著說不出的欣喜,雖然仍氣憤被隱瞞,但心情還是難掩愉悅。


    柳淵源淡淡地笑說:“不如你去扒開她衣服看個仔細?”


    “……”


    練武場有聲音……是他嗎?


    蘇穎好奇地加快步伐,過了轉角,果真看見熟悉的身影,那人還是習慣裸著上身練武,一點也不在意即將邁入十二月天的冷洌天氣。


    她的唇角悄悄地往上揚。


    她不知刁不患為何又願意在她麵前練武,可他挑的是她每天都會前來的時間,也就是說,他是故意練給她看,她應該要離開,不該注意他,可是腳像是自有意識似的,朝一旁走過去,坐在同樣的位置上,欣賞他精湛的武藝。


    他們之間沒有視線交錯,更無對話,一個專心練武,一個專心看著,時間慢慢流逝,直到他放下劍,蘇穎才收回目光,低頭。


    刁不患來到她身旁,穿上衣服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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