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家了,我要留在這裏陪你。”刁不患的表情太鎮定,蘇穎有些困惑,“你……不高興嗎?”


    “我當然高興,但我怎舍得讓你再也見不到親人,所以我還是會陪你回去,讓你跟家人交代之後我們再回來。”


    原來他們都在為對方著想,這更讓蘇穎確信自己沒有做錯決定,雖然不知上天讓她來到這個朝代的用意是什麽,可是她能愛上刁不患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蘇穎圈著他的腰,靠在他懷裏。


    第一次除夕蘇穎沒有和家人一起過節,雖然感傷,但她已經慢慢接受命運的安排了,她也在心裏默默為家人祈禱,希望他們永遠平安快樂。


    大年初一,蘇穎陪著刁不患與刁母前往廟裏上香,香客眾多,蘇穎一個不小心和他們走散。


    她也不心急,謹記著刁不患的交代,若走散就到廟門口等,她便乖乖等在這裏,無聊時就抬頭望著天空。


    忽然,眼角餘光瞥見有人站在麵前,蘇穎以為是刁不患,正要喊出口才發麵前的是名年輕姑娘,穿著江湖人士的服飾,那姑娘目不轉楮盯著她,就像看見外星人那樣驚訝。


    “請問有什麽事嗎?”


    陌生姑娘這才察覺自己過於怪異的行徑,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隻是覺得姑娘……呃,有點麵熟,不知在哪兒見過。”


    “應該沒有吧。”在這之前她都待在北方,而在那之前她可不屬於這個時代,再說她可是原感包裝出口,絕對不是隻有靈魂回到古代。


    “也是,告辭。”陌生姑娘朝她點了一下頭便走入廟裏。


    蘇穎也沒想太多,又等了一會兒,便見刁不患走出來。


    “娘呢?”


    “娘還要求簽,叫我們先去逛逛。剛才我在裏頭遇見白武的師父,上官師父答應明天會到府裏想辦法幫你回家。”


    “我說了不回去了。”


    “娘說她把她的決定告訴你之後,你就哭了,後來你又說不走了,應該是為了不讓我娘傷心的緣故吧?你這麽為我著想,我又怎能不顧你的感受,無論上官師父有沒有辦法幫你回家,我們還是要試試。”


    蘇穎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他的手,在心底默默想著--


    不患,我不會走。


    刁不患一早特地出門去迎接白武的師父--上官絮。


    白武也來到京城,於是三人一塊返回刁府。


    “什麽?阿武見過你未來的媳婦了,哎呀,我慢了一步,難得不患終於動心,真想瞧瞧那名姑娘是怎生模樣,你娘應該可以放心了。”上官絮接著轉頭看向走在身後的白武,“阿武,你什麽時候才要成親?師父瞧你長得挺不錯的,怎會沒有姑娘喜歡呢?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不然這樣,不患,你幫阿武介紹一名姑娘,等阿武成家後,我這個做師父的才能安心。”


    白武始終默不發一言。


    刁不患露出驚龍的表情,“上官師父不知情嗎?”


    “什麽?”


    “阿武已經有意中人了。”


    上官絮挑高了眉,不敢置信的頻頻追問:“阿武,不患說的是真的嗎?你真有心上人了?怎不帶回來給師父瞧瞧?”


    白武沒好氣地瞪了刁不患一眼,“師父別聽他亂說,我沒有喜歡的人,拜入師門的時候,我就說過此生絕不娶親,要永遠陪在師父身邊。”


    上官絮擺擺手,“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動了,何須人陪,你如今已經學藝有成,當然要離開師門好好去闖蕩一番,才不會埋沒你一身本領。不患,你說是不是?”


    刁不患正要開口,卻瞥見白武微怒的目光,身為好友當然要挺著點,“上官師父,既然白武有心陪著你心,您又何必拒人於幹旦之外?身旁有個人使喚也挺不錯的,是不?”


    上官絮覺得不太對,正想開口,刁府己在眼前。


    “上官師父,我們先到書房,小穎隨我娘出門,可能還沒回來。”


    “少爺,主子請您回來後去一趟彩繡堂。”奴牌看見刁不患,便按照交代轉述。


    “小穎呢?”


    “蘇姑娘也在彩繡堂。”


    “師父,勞煩你們先在書房等候,我去一趟彩繡堂,很快就回來。”


    上官絮點點頭,淡淡一笑,“我們不趕時間,慢慢來。”


    直到確定刁不患離開後,躲在一旁的蘇穎才走出來,當她來到書房看見白武身邊的少女,明顯嚇了一跳。


    “你不是昨日在廟前的姑娘嗎?”


    上官絮看見她也十分意外,“沒想到在這裏又遇見姑娘。”


    白武道:“師父,她就是蘇穎。”


    蘇穎聽見白武喊眼前的少女一聲師父,感到錯愕萬分,白武年紀怎麽看都二十七、八了,沒想到他的師父竟比他還年輕。


    “原來你就是蘇姑娘。”她昨天看見這名姑娘全身泛著白霧,本想問,又覺得太唐突才作罷,沒想到她竟是刁不患的心上人。上官絮見她神情有些急切,略一思忖大概明白怎麽回事,轉向白武道:“白武,你先出去。”等白武關上書房門,才又開口問:“想必蘇姑娘有話要跟我說。”


    蘇穎怕刁不患很快就回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便問:“上官師父,你真的知道我是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嗎?”


    上官絮朝她多看幾眼,點頭道:“嗯,你身周有道白霧,據我門派留下來的觀人之術,我確定你來自不同的地方。”


    “那所謂的觀人之術,是否有辦法將我送回去?”


    “送回去?這……我記得好像有,不過印象不深刻,我得回去找找。”


    所以真有辦法送她回去?!


    蘇穎忍不住握起拳頭,既然她已經做出決定,絕對不能猶疑不定。


    “上官師父,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待會兒不患回來後,我會再問你一次,請你說沒有辦法。”


    上官絮露出不解,“為什麽?難道你不想回到你的故鄉?啊,你是不是放不下不患?這也沒什麽關係,回去了再回來不就好了?”


    “上官師父,我不知道你門派的觀人之術究竟寫了什麽,但我非常清楚,一旦我回去就再也回不來,所以我才要請你說沒有辦法。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放不下不患,要你說謊也的確是過分的要求,但我別無他法,我不希望讓他難受,倘若可以,我想留在這裏陪他一輩子。”


    “你甘願放棄回故鄉?”


    “有舍才有得,回家和不患這兩者對我都很重要,但我總是得做出決定。我來到這裏並非我所願,可我相信這是命運,說不定我注定要留在這裏,所以請上官師父幫幫忙,好嗎?”


    “這點小忙當然可以幫,隻是你真的心甘情願嗎?難道你的故鄉沒有人在等你?”


    當然有人在等她……她也想回去啊,無奈……


    “隻要想到我離開後,他的心裏會有多難受,我就舍不得了。如果沒有遇到他,我必定能瀟灑離開,可是他牽絆著我,我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上官絮明白她的心意,終於答應幫她。


    她們的對話讓外頭的兩個人聽見,一是白武,二是剛回來的刁不患,他在門口就遇上他娘,才知原來蘇穎一直在府裏,正覺得奇怪,便聽見她們的交談。


    原來對於回家這件事,她始終不敢表現得太期待,也顯得很為難,因為一旦她回去就沒有辦法回來了,雖然他實在不懂怎會無法回來,但這說不定就是事實,任誰也無法改變,所以她才再三強調自己己下定決心。


    一切都是為了他。


    她曾一臉難受地說--


    不患,我家鄉那邊和你這裏可說完全不同,那是你無法想像的地方,無論食衣住行,統統有很大的不同。我剛來這裏時真的很難適應,要不是我娘告訴我哭不能解決問題,我真想哭死算了,我要的什麽都沒有,想做什麽都不能做,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必須放棄我最愛的工作……那真的是我的命啊,可惜我還是得適應,雖然現在還是不太習慣,不過有你在,我相信總會雨過天青,對吧?


    她喝得醉醺醺地說--


    認真說起來,我們連看到的月亮都不能算是同一個,是啊,我家鄉也能看見月亮,可是和你這兒的有點差別……什麽差別?我想想喔……應該是時間上的差別……什麽是時間上的差別?唉,我很笨,解釋不來,饒了我吧。總之,我們看見的不能算是同一個月亮,但是它又明明是同一個月亮……唉,我知道我說得前後矛盾,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了,大概是醉了吧!


    她雙眼迷濛地又說--


    不患,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一直以來我都習慣靠自己,可是自從有你在身邊後,我就覺得很安心,縱然是在這麽遙遠、真的真的很遙遠的地方,我還是能承到無比安心,這是除了我家人以外,你是唯一一個能讓我有回到家那樣安心的感覺。我媽總說男人帥沒有用,身材高大不見得耐打,有錢也不一定能衣食無缺,唯有個性才能決定命運,我相信嫁給你一定會很幸福所以我隻好放棄了……


    直到此時,刁不患終於明白她放棄了什麽,而她所放棄的一切,是他用一輩子也無法彌補得了,可他還是會盡一切的力量來讓她快樂。


    隻是,他真能自私嗎?


    此生不負她,難道就是最好的彌補?


    四月時,他們終於成親了。


    柳淵源、陳大娘以及陳媛也南下來祝賀他們,過後,陳大娘與陳媛便準備返回濟賦縣,至於柳淵源,他先是回家一趟,結果又被轟出來,他自然樂得跟著陳氏母女一起回濟賦縣。


    至於刁不患,已決定要留在京城。


    “沒想到你居然為了個姑娘……不,現在已是嫂子了,甘願放棄北方已經打穩的事業。”柳淵源不禁搖頭又歎氣,不過臉上倒是沒真的露出埋怨。


    “不僅僅為了小穎,我還為了我娘。柳二,你也該回家了。”


    “昨天我回去柳府,說沒幾句老頭就問我要不要考功名,我說不要,他氣得把我趕出來。反正他兒子十幾個,根本不差我一個,柳府有沒有我一點也不重要,不說那些無聊事。總之呢,你終於成親,我也替你感到高興,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將我們看成一對了。”柳淵源想到回去後,應該可以收到一筆為數不小的賭金,心裏可樂得很。


    “你也快安定下來吧。”


    柳淵源抬手阻止他說下去,“好了,別一成親就灌輸我那一套,我現在這樣很好,自由自在,對成親敬謝不敏。以後有機會記得來看我,可別有了妻子就忘了兄弟。”


    “我要忘了你,很難吧。”


    他們認識那麽久,比親兄弟還要親,這交情到死都不會變。


    柳淵源一行人離開後,屋子又變得安靜了。


    蘇穎看見他略顯失望的神情,忍不住問:“不患,我們是不是綁住你了?”


    “怎麽這麽說?”


    “你好像想跟著柳大哥回濟賦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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