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齡玉撓了撓酒酒的掌心,聽著他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不由地也笑起來。


    蘇家怕是還覺得跟淩家的親事可行呢,那就讓她們這麽覺得吧,有希望總是好的,是不是?


    ☆☆☆


    蘇家的花廳裏,蘇老夫人在上首坐著,身上衣衫華貴,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嵌著品相不錯的翡翠。


    她眯著眼睛看著淩鬆然,眼裏的光芒慢慢盛起來。


    大兒媳婦一直在她跟前兒念叨著淩家,她已經慢慢有些不耐煩了,正想著要不要讓蘇曼玉尋一家能幫襯上蘇家的親事。


    誰知道這淩家的少爺還真的來了,且渾身氣度不凡,跟她在桐城見過的小輩完全不一樣!


    莫非他們蘇家的運勢要來了?蘇老夫人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這陣子蘇家事事不順心,也該他們走走運了!


    「晚輩子觀,給蘇老夫人請安,願老夫人福壽安康。」


    「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蘇老夫人將一早備好的禮送過去,左看右看都覺得不錯,也難怪方世蓮總惦記。


    「從京城一路來到桐城受累了吧,你便將蘇家當成自己的家,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


    方世蓮也笑起來,「母親說的是,子觀可千萬不要拘謹,正該如一家人一樣才好。」


    淩鬆然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若是光瞧著這樣熱情的場麵,他怕是會以為,蘇家是一個品行淳樸,熱情好客的人家。


    對他一個外人都如此誠懇,如此無微不至。


    可是,他們真正的家人卻被他們苛待了之後拋棄,此刻和樂融融的氣氛,卻沒有一個人提到蘇齡玉,仿佛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淩鬆然頓時對麵前的和樂場麵生出一絲厭煩,瞧著誰的笑容都覺得虛偽不堪。


    蘇老夫人受了淩鬆然的拜見,端了架子回去了後院,蘇老爺瞧見方世蓮給他使了眼色,也找個借口回避。


    廳中隻剩下方世蓮一人,麵容和善地看著淩鬆然。


    「淩公子可是奇怪,與你一同前來的蘇齡玉,和蘇家有什麽關係?」


    淩鬆然本都已經打算提出離開,聞言又按了下去,順著方世蓮的話問,「蘇大夫人可能為晚輩解惑?」


    方世蓮臉上的笑容微微漾開,如同憐憫眾生的菩薩一般,「這件事兒,蘇家人大都不願再提起,隻是聽曼玉說,子觀因著蘇齡玉的一麵之詞對蘇家有些誤會,我想著不說是不行了。」


    她慢悠悠地歎了口氣,「說起來,這事兒也算得上冤孽。」


    在方世蓮的口中,一切都是從蘇齡玉的娘,傅九如開始的。


    傅九如行為放蕩不羈,相中了已成家的蘇老爺,不惜一切想要嫁進蘇家,設計與蘇老爺有了首尾。


    成功嫁進蘇家之後,更是肆意妄為,將蘇家攪得一團亂,最後也不知怎麽的就病故了。


    蘇家人心善,盡管對傅九如頗有微詞,仍舊打算好好照顧蘇齡玉,怕她喪母傷心過度,送她去最好的別苑裏散心休養。


    然而或許是聽多了傅九如的言傳身教,蘇齡玉那會兒已是玩劣不堪,蘇家人頭疼欲裂,卻仍念著她身上有蘇家的骨血,隻得將她安頓在秀麗明媚的山村中,想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蘇齡玉驕縱任性,又吃不得苦,到處哭訴蘇家苛待了她,想要抹黑蘇家的名聲。


    不得已,蘇家隻好又將她接回來。


    方世蓮麵容憂愁又無奈,「我們以為,那丫頭經過這麽多事也該消停了,誰知、誰知她竟相中了她的姐姐,繡玉丫頭的親事。」


    「繡玉比齡玉年長,合該等繡玉出嫁了,才好輪到齡玉,可齡玉丫頭死活不聽,鬧得蘇家人仰馬翻,最後、最後可憐繡玉丫頭承受不住,竟一把剪子就……」


    方世蓮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痛心疾首,「老爺和母親這才真的動了怒,將齡玉丫頭給逐出了家門,子觀,你是讀書人家的少爺,你說說,蘇家這麽做可有錯?」


    淩鬆然抿著嘴唇坐在那裏,方世蓮說的故事,跟他從青芝那裏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可竟然也能夠說得通。


    方世蓮瞧見了淩鬆然的表情,又歎了口氣,「子觀可是聽了齡玉丫頭的話,覺得是我們蘇家對不起她?你且想想,若真是她說的那樣,她又怎麽能若無其事地回來蘇家?」


    「我不知道齡玉丫頭跟你說了什麽,可是她這兩日的表現,真的像被蘇家欺淩逼迫離開的嗎?」


    淩鬆然的眼睛裏出現了一抹怔忪之色,蘇齡玉的表現……,確實有些不符合。


    她不管是麵對方世蓮還是蘇曼玉的時候,都沒有絲毫的怯懦,淡定自若的模樣,像是對蘇家混不在意。


    淩鬆然與蘇齡玉相識有一陣子了,在傅家的時候,他也不是瞧不出她和何家姑娘之間的不對付,隻是最終,蘇齡玉並沒有讓自己受到半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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